林如海卻是心寬,見林溪過得好,外甥又出落長身玉立、豐神俊朗,且已中了舉,自然十分高興。

林黛玉聽聞庶出的姑姑來了,急忙出來拜見。

人都說“外甥隨舅,侄女像姑”,林黛玉雖然和林溪並不相似,林溪見林黛玉嬌弱,又想到她母親早死,如今父親又重病,不免格外憐惜林黛玉,自然是要問及林如海對林黛玉的打算,隻是此時也顧不上此事,扭頭對長子說:“快請鄭先生來給你舅舅診脈。”

林如海苦笑道:“我這病也不知看了多少先生了,隻是不見好,你又何必還從陝西請了先生來?”

林溪道:“好與不好試過再說。”

那鄭先生一見林如海的麵色,再細細診脈,便知道林如海是五內鬱結,也不多說,隻道:“我先開個方子,叫人細細煎熬了,給大人服下。”

林溪素知鄭郎中的本事,聽他如此說,心中便有幾分安穩。

在場的沒有比林黛玉更為關心林如海的人了,林黛玉是屏氣凝神地盯著鄭郎中的一舉一動,恨不得鄭郎中是國醫聖手,一劑藥下去讓林如海立即好起來。等鄭郎中開了方子,林黛玉命人配齊了藥,親自去看著煎熬,又服侍林如海吃下。

還真是奇了,林如海吃過藥後昏睡過去,等到醒來,精神居然好了幾分。鄭郎中又給林如海診脈,過後便改了一個方子來。

幾天過去,林如海的灰白的臉色居然漸漸好轉,林黛玉與林溪是喜不勝喜,暗暗稱讚鄭郎中的本事。

那賈璉雖然日日在花街柳巷流連,但也聽說了林家的姑太太回來了。心中暗暗擔憂,林如海不會是想把家業交給他妹妹吧?急忙回了林府來。

賈璉雖然是外姓男子,但林溪已經上了年紀,便和賈璉見了一麵。賈璉雖然有心打聽,但林溪不露半點口風,賈璉倒是不得不佩服她。

一晃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林如海的病情大有起色,不但不再臥床不起,反而恢複了往日神采,哪裏還是個活死人,分明又是那個風度翩翩的林探花了。

眼見林如海一日好似一日,林黛玉不知要如何感激林溪才好。

這段時間,楊守正也是時常在林如海身邊服侍,林如海本來就對他頗有好感,等自己好了之後,便也有心指導外甥的功課。

楊守正於讀書上頭倒是也有幾分天分,楊桂平素日管得又嚴,並且不肯給兒子捐出身,因此,楊守正倒是一步一步靠著真才實學考過來的,性子也十分沉穩。

林如海當年是一甲探花,讀書上頭是極好的,他肯指教自己,楊守正是巴不得的,便也用心聆聽。

林如海無子,又見楊守正與自己如此對脾氣,不免對他十分看重。

等到林如海徹底痊愈,林溪才帶了楊守正回了陝西。

賈璉代表榮國府奔著林家的家業而來,是打著自己也能分上一杯羹的心思來的。誰知林如海居然好了,當真是白跑了一趟。揚州再好,賈璉再是留戀不已,也不可能一輩子就呆在揚州了,隻得給榮國府送信,說林如海好了,自己不必再留在揚州。

賈母聽聞林如海病愈,心中倒是高興的,畢竟她心疼林黛玉,不願意林黛玉無父無母。

王夫人聽了這消息,恨得當場就摔了一個杯子。她想得倒是好,林如海死了,林黛玉沒了依仗,隻能寄人籬下,就無法與薛寶釵抗衡了,林家那偌大的家業肯定要交給賈母看管,就瞧著賈母對賈寶玉的疼愛勁兒,自己也能挪用一些。再者,林黛玉沒了靠山,若是將來賈母還要將林黛玉說給賈寶玉,自己就說她克父克母,不宜結親,看賈母有何話可說。誰知林如海居然沒事了,這下她的盤算都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