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潘金蓮的粉腮,在她耳邊笑,道:“你不是我侄女兒麼?我這當叔叔的出門不放心自家乖巧的小侄女兒,多囑咐兩句也是有的。怎麼,乖侄女兒,可是嫌棄叔叔絮叨,覺得不耐煩了?”
潘金蓮聽他嗓音低沉,偏又將兩人床第之間的小情趣拿來說嘴,在口頭上占自己的便宜,不免撇了撇嘴,道:“你別隻嘴上說的好聽,又是乖乖又是親親卿卿的,轉頭一出門口就忘了我了,心裏隻想著什麼別的人了,倒管別人叫起親親卿卿了。”
孫紹祖聽她話裏似有酸意,頗為吃味的樣子,抬了抬她的臉,摸了一摸,又抽了抽鼻子,調笑道:“怎麼聞著一股子酸氣,可是打翻了醋壇子了?我前兒說你是醋汁子擰出來的老婆,你偏還不高興,怪我埋汰你。今兒你自己說說,我待你如何,心裏眼裏都隻有你一個,你看這些日子我近過誰的身來,可不是隻有你一個?今兒不過是老友相會,不去不可。”說著,便壓低了聲音,“況且,你白日裏又不許我挨你的身子。”
潘金蓮聽他說的無恥,饒是心裏再是無所謂,也隻得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來,臉紅了一紅,啐了他一口道:“渾說什麼,還不快出去。”
孫紹祖見她羞惱,忍不住摟過她,親了兩口,笑了笑,道:“我知道分寸,乖乖在家等著我。想要什麼,等叔叔回來給你買。”
潘金蓮一臉嫌惡地推開他,扭過頭去:“誰稀罕來著?”
孫紹祖道:“好了,知道你害羞,放心,肯定忘不了給你捎好吃的。”說著也不看潘金蓮的反應,哈哈大笑著大步流星地走了。
潘金蓮見他走了,便回了裏間榻上歪著。她如今也是看出來了,無論她麵上做得多麼恭敬孝順,那韓氏姑侄的心思始終都沒有改變,一個是想著要謀奪孫家家業,一個是竭力勾引她男人,都是她的敵人,既然如此,何必還非要去和韓氏去上演什麼媳孝姑慈的好戲來著,倒不如省些力氣仔細養養身子,好積攢些力氣去和韓氏姑侄鬥爭呢。
孫紹祖體格強悍非常,饒是潘金蓮也十分喜*床第之樂,並且始終是樂在其中,到底也經受不住這般折騰,不說別的,這會兒潘金蓮還正覺得困呢。
正迷糊著呢,就聽外間門口說話的聲音,似乎是方六家的在和司棋說話。
潘金蓮一驚,坐了起來,揚聲問道:“司棋,你在和誰說話呢?”
司棋忙回到:“奶奶,方嫂子來了,說是有事要回。”
潘金蓮便起身往外間去了,一邊走一邊說:“叫方嫂子進來說話。”
潘金蓮落了座,隨手指了底下的椅子,“嫂子坐。”
方六家的如今也算是知道潘金蓮的脾氣,忙斜著身子坐了,笑著謝潘金蓮的恩典:“多謝奶奶賜座兒。”又誇讚潘金蓮,“奶奶今日氣色瞧著可真好。”
潘金蓮笑道:“我好,你也好?”
方六家的忙道:“奴婢好,都是托大爺和奶奶的福。”
潘金蓮心中知道方六家的這個時辰來,又在外間和司棋嘀咕了半晌,肯定是有事情,又見她神色為難,不免心中奇怪,開口問道:“嫂子有事嗎?”
方六家的正不知如何開口才好,聽潘金蓮主動問起,忙答道:“奶奶真是英明,奴婢正有一件事情要回稟奶奶。外頭來了一位爺,自稱他是,他是,”方六家的遲疑半晌,才繼續說,“說他是奶奶的娘舅。要求見見奶奶。”
潘金蓮聽了不覺一怔,她娘舅——邢大舅?這可是奇怪了,邢大舅是邢夫人的弟弟不假,可與自己並無來往,且他不是依附著邢夫人嗎,怎麼會來孫家找自己?更何況男女有別,自己已經是出嫁的外甥女,即便是邢家來人,也該是邢蚰煙和邢舅母才是。仔細一想,頓時覺得不對,若真是邢大舅,那畢竟也是自己名分上的舅舅,方六家的常年管事,怎麼會如此為難,不知如何安排,反倒要先來問自己的意思?莫非,不是邢大舅,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