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蕪有所不知,麵前這男子的背景,在京城世家中無一人能出其右,何況他人又長得俊美,氣度雍容,自然是許多閨閣女子心儀的夢中人。
他低頭望見底下這個容顏驚豔不凡的豆蔻少女,即使在夜色掩映下,她的麵容依舊美如畫卷,眉目柔中帶俏,媚中帶著一絲溫婉,似乎生來就能喚起男人心底深處的征服欲。
程燁狹長的黑眸微眯,他一言不發,棱角分明的俊挺麵容上,是華美出眾的五官。墨眸深如點漆,長眉斜飛入鬢,薄唇弧度優美地抿著,通身氣派乍一看華貴不凡,實則像是被封印的一條千年寒龍,散發絲絲危險的氣息。
沈蕪一時半會未聽見人答話,覺得有些不對勁,抬頭卻不期然落入了一對燦若星辰的黑眸中,“你是誰?!”
沈蕪瞪圓了雙眼,望了一眼高大挺拔的華服男子,轉身便打算逃走,卻被程燁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乍然間使出的力道之大,如同一頭凶狠的猛獸,竟讓沈蕪隔著粗布衣料都覺得疼。
“你放手!”沈蕪急了,她自小就注重男女之防,可此刻卻臉漲得通紅,使勁地甩了幾下程燁的鐵掌,不料對方力氣驚人,她根本掙脫不開。
沈蕪蹙緊了雙眉,“放手!”
曾幾何時,那謝家風流浪蕩的小公子不過跟她多說了幾句話,大夫人便怒斥她狐媚,還一點兒都不遮掩地把這事傳開,讓沈蕪受了好一陣子的閑言碎語。
自此,沈蕪就沒了好名聲。
她知道這激不起什麼水花,因為庶女有什麼上不得台麵的事兒太常見了,她多了樣狐媚的本事也不足為奇。
可如今,沈蕪不想再遭受一次!
程燁不為所動地望著這羞怒不已的小女子,他覺得她很可疑,眼底冷意橫生,自戰場帶來的肅殺之氣霎時顯現。若是一般人見了,怕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可眼下夜色昏暗,故沈蕪隻是瑟縮了下,便又開始使勁掙紮。
程燁眉目冷峭,“你跑什麼?”
沈蕪要被眼前這男子給氣死了,她抬頭朝他怒目而視,好像程燁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
程燁因她突來的怒氣一怔,就聽她道:“外男禁入沈府後院,你、你這人真不是東西,跟我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我怎麼辦啊!”
說到最後,沈蕪語中竟帶出了一絲哭腔,這單純是被給氣的。
程燁:“……”
說起來,已經許多年沒有人敢這麼罵他了,何況還是一個小女子,當真膽大包天。
不過程燁這時候沒有追究,隻是沉了沉語調:“我有話問你。”
沈蕪跺了跺腳,見眼前的男子就是不肯放手,她覺得此刻情況十分危急,就連耳朵尖都漲得開始泛紅:“那你快說啊!”
程燁不疾不徐地問道:“可曾看見一位哭泣的年輕女子?她身著華服,是今晚的客人。”
沈蕪聞言,平複了一番心緒回道:“我走小路來的,並未看見。”
程燁終於鬆了手,可他的眼神更冷了,一言不發地就從沈蕪身邊走過,連帶刮起一陣夏夜的熱風。
沈蕪蹙了蹙眉,她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唯恐惹上什麼麻煩,便趕緊走向不遠的打水院子。
正當沈蕪在井口放下水桶之後,卻感到井下漂浮著什麼物件,在路旁取來一隻蠟燭後,沈蕪定睛細看,頓時尖叫:“有人投井了!”
程燁本沒走遠,聽見身後這一記嬌聲呼喊,登時大步返回。
隻見沈蕪跌坐在地,燭台打翻在青石板上,她雙肩微顫,白皙清豔的臉龐上劃下淚珠,顯然是怕極了這等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