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個人的墓前,傻傻的呆了很久很久,天上的閃電一道道的劃過,冰冷而犀利,瓢潑般的大雨劈頭蓋臉的砸在身上。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堅決而擲地有聲,“你不想放過的人,我會幫你鏟除。”
他覺得一定是雨太大了,將他的理智砸成了漏鬥,否則,他這種人,永遠都不會狠下心去恨一個人。
周正輕輕合了一下眼睛,轉身上了車。
這一個多月來,周正每隔一星期都會去墓地看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即使那個人可能早已化為一抔黃土,即使永遠也見不到他了,他還是忍不住會想念。
芳草萋萋,一個月前剛剛綻放的野花兒早就因為天氣的過分寒冷而幹癟的凋落,一個黑衣男人在墓碑前站定,他蹲□,伸手摘掉了墨鏡,琥珀般的眸子露了出來。
那雙眼睛,依舊如昨日的美麗,卻不複犀利,曾經總是閃著寒光的眸子,不知何時,竟染上了悲傷的情緒。
仿佛退卻繁華的城市,滿滿的陰霾與沉寂。
那雙白如玉雕的手,精致的仿佛工藝品一般,剔透的指尖映著墓碑上的相片,反射出了清冷的情緒,無端的讓人心裏發酸。
“喂……”那男人開了口,華麗的音色用低柔的嗓音說出來的話,調笑中帶著幾分壓抑的苦澀:“我來看你了,是不是覺得受寵若驚?”
他慢慢伸直了修長的雙腿,毫無顧忌的坐在了地上,黑色的風衣袖扣被解開,他將帶來的酒倒好,道:“我沒有帶花來,知道你這家夥不會喜歡那種東西,白蘭地?喝嗎?”
“怎麼不說話了?你以前話不是挺多的嗎?嗯?”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將酒瓶傾斜,透明的液體在墓前灑過,“你他媽的夠狠,用這招逼我記得你,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記你一輩子?別做夢了!你忘記了我是什麼人了?我他媽的就是忘恩負義,怎麼可能會記你一輩子,搞不好,轉頭就把你忘了。”
他的嘴唇顫了顫,紅豔的唇瓣貼在了酒瓶上,揚起的脖子露出輕輕滾動的喉結,一口氣將杯中的液體喝完,然後用力砸在了墓碑上,迸濺開的碎片割傷了他的手,他卻是笑著在罵:“你這蠢貨,為我死,真他媽不值!我是敗類,當然,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這個敗類替我這個敗類去死,你倒是積了陰德能替自己還點債,可我怎麼辦?嗯?你說,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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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微微泛著紅,慢慢低□去,輕聲道:“我覺得我該跟你一起去死,可我沒那麼偉大,我他媽最多為你掉幾滴眼淚,嗬嗬……我還很慶幸,死的是你而不是我,嗯?你說我混蛋?你敢罵我?你居然罵我……”
他伸出手指用力戳著墓碑上的相片,輕輕笑出了聲,眼淚卻忽然掉了下來:“我可不會記得你的……鄭予……你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我的是吧?所以,別妄想我會因為這個喜歡你,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他固執的搖著頭,小小的聲音仿佛情人間的囈語:“你死吧,死了投個好胎,我祝你長生不老,下輩子,再也別遇見我喬文欽這個禍害……好好活著,再也別遇見我了……”
他喬文欽,永遠都是這麼冷血無情,誰也別想試圖改變他。
他輕輕低下頭,慢慢將微紅的臉頰貼在了墓碑上,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他嘲諷的笑道:“想讓我內疚,做夢吧……”
48
鄭予第一次見到喬文欽的時候是在狄家大院裏。
那天,一大早的就聽到有人跟他說狄哥帶回來了一個漂亮的小玩意兒。要知道狄延這家夥雖說處處留情可卻很少會把自家小情人兒往這邊兒帶的,畢竟狄延老爹隨時都可能回家來。出於好奇,鄭予熟門熟路的摸到了狄延的房間。
狄延的房間很大,落地窗占據了一麵牆,窗簾也被拉到兩邊,屋子裏很是敞亮,鄭予進去的時候,狄延正坐在床頭抽煙,喬文欽就坐在他的腳下。
他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又卷又翹,很是可愛。
少年時期的喬文欽是典型的的美人胚子,青澀又稚氣,粉雕玉琢的惹人憐愛。
狄延卻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他一手扯起了喬文欽的頭發,道:“你真不信我能弄死你?”
那時的狄延很年輕,典型的我行我素,暴君一隻,前一秒還跟你嘻嘻哈哈犯二後一秒就能一錘子砸碎你的頭。
他的眉毛有些惱怒的皺著,那張臉陰沉的時候雖然不如成年後的可怕,卻也足以將膽小的人嚇破膽。
喬文欽吃痛的一皺眉,咬牙瞪著他:“少他媽廢話。”
狄延危險的盯著他,反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緊接著一腳踢了過去,他像隻暴躁的野獸一般跳了起來,一拳砸了下去,那架勢簡直是要將喬文欽生生打死。
鄭予抱著臂倚在門前,見狀笑了,道:“你拿他當沙包,他拿你當傻逼,有意思嗎?”
說完,伸手掏了掏耳朵,咦了一聲:“居然不吭聲,真能忍呢。”
狄延惱怒的收回了拳頭,平複了一下怒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