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時他不過是一個忙學習的小學六年級男生,完全沒有喜歡不喜歡的概念。他隻是單純地覺得,他的小青梅真的是個很不一般的女孩子。
不過“格外注意”和“很不一般”加起來發酵一番,也足以產生一些無法為外人道的少年心事。
尤其是那個年紀的女孩子普遍發育得比男孩快,讀完六年級從小學畢業,又過了一個暑假後,常年板著一張臉的小丫頭竟也有了亭亭玉立之相。
她這麼特別又這麼漂亮,而且還會對他露出格外真誠的笑。
紀同光便是想不心動也難。
可惜心動過後,迎接他的就是幾乎與她見不到麵的初中三年。
那三年他們大部分時間都隔了半座城,偶爾見麵,也是匆匆說過幾句就互相道別。
她擺脫了那種因為優秀而被孤立的環境,交到了朋友,過得相當快樂;而他就枯燥得多,業餘生活除了做題還是做題。
他想以她的聰明,肯定會上市裏最好的高中,那麼他也要去到那才行。
結果三年過去,中考成績一下來,他狀似無意地跟父母打聽梁盞,卻得知她沒有考上省實驗。
“就差一點點,蠻可惜的。”紀媽媽說。
“那她是要去二中?”紀同光又問。
“我聽你梁叔叔的意思,他本來是想出錢讓小盞上省實驗,但小盞自己好像不太願意。”
紀同光聽到這個回答,一時心塞無比。
然而再心塞,他也隻能接受他們隻能繼續不同校的現實,然後收拾收拾心情,準備開始自己的高中生涯。
他在理科上天分很高,上了高中後,這種優勢更加凸顯,很多人想破頭想不出解題思路的難題,在他這可能隻需要費一些運算的功夫。
加上省實驗是一所講究讓學生全方麵發展,而不是死讀書的學校,於是高中三年,他的業餘時間陡然多了起來。
同班男生第一次問他周末去不去二中打球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結果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還一去就是兩年半。
因為幾乎每周都去,和他關係還不錯的幾個男生甚至還看玩笑地問過他,是不是為了那個每次都給他送水的大美女去的。
紀同光:“……”
他否認過幾次,也為此去明確拒絕了穀心的示好,結果穀心完全不聽,依舊每個周末雷打不動下來。
有一次,她大概心情不好,送完了水後直接沒有回去,逃課在籃球場待到了傍晚。
隊友起哄讓紀同光送她,還一個溜得比一個快。
他沒辦法,隻能把這姑娘送到二中校門口給她叫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前,穀心忽然回頭叫住了他,問他是不是很不喜歡她。
“沒有。”他誠實回答,“但我有喜歡的人。”
他以為話說到這份上,像穀心這樣從小受捧的女孩總該放棄了才對。
結果她卻追得更猛烈了,還賊有自信。
穀心說:“你有喜歡的人,那就代表你不是對談戀愛完全沒興趣,那就行啦,我一定能追到你!”
紀同光哭笑不得:“還能這麼算的?”
她躊躇滿誌:“當然。而且不管你喜歡誰,肯定沒我好。”
紀同光實在是不理解這小姑娘的腦回路。
但有一點他還是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就是穀心說錯了,在他眼裏心裏,梁盞都是最好的。
任何女孩都無法撼動也無法超越。
可惜這心思太過隱秘,不僅沒叫旁人看出端倪,就連梁盞本人,大概都從未想過,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而且還一喜歡就是這麼多年。
這些年讀書工作,他一直不乏追求者,但他始終沒有對別的人動過哪怕一瞬間的心,反倒是越來越喜歡她。
時間長了,他自己也終於認命。
他想這真的沒辦法,他這輩子大概隻能一直這樣喜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