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3 / 3)

至於紀同光,眼見攔不住,幹脆就不攔了。

周舟和路青揚給他倒酒,他就喝,左右酒吧裏光線昏暗,他臉再紅,也沒多少人能注意到。

不過這麼個喝法,喝到最後,就算不醉,也不太可能維持原本的清醒狀態了。

結束的時候,梁盞隻覺得身旁的人渾身都散發著熱意。

她在路青揚的幫助下把他扶出酒吧,塞到這裏,係好安全帶,然後才關上門,準備去另一側上車。

臨上車前,同樣喝了不少的周舟忽然叫住她。

周舟說,其實他很久以前,就聽紀同光提起過她了。

梁盞:“?!”

“很早是多早?”她真的有點好奇。

“大二那會兒吧。”周舟說,“那會兒還很流行玩bbs,有人在bbs裏聊我們這一屆的漂亮女生。”

“然後呢?”

“然後你們院有人貼了你照片,匿名的,還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老紀就跑去罵了那個人,我第一次看他那麼生氣,就問他是不是認識你。”周舟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他說你們是一塊長大的。”

梁盞:“……”

所以在沈子言微博下的回複,其實不是他第一次為了她在網絡上跟人起衝突。

隻是更早的時候,她完全不知情,而他也從未提起過,哪怕是在很久以後,他們已經在一起的今日。

“還有後來他忽然決定出國,我也挺驚訝的。”周舟繼續道,“有一年他生日,我剛好有個國外的合作項目,做完在波士頓多留了幾天,就去找他吃了個飯。”

“我們喝了點酒,我問他當初怎麼會想到出國的,明明大四的時候,他都說不想繼續讀書了,他跟我說機會難得,而且他上司和你都建議他別錯過這個機會。”

“哎,反正就我觀察下來,他這些年一直都很喜歡你吧。”周舟歎了一口氣,如此總結到,“而且當年我們院僅有的二十來個女生,起碼有一半對他感興趣,但他全拒了,說有喜歡的人。”

“很多人以為他是隨便扯了個借口,但我一直知道不是。現在他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我也挺替他高興的。”

梁盞聽得心情很是複雜,站在風中想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周舟“嗨”了一聲,說自己也是喝多了酒,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有點感傷。

“年紀大了嘛。”他語氣輕快,“而且我估摸著憑他的性格,大概也不會把這些告訴你。”

梁盞:“……”還真是。

“挺晚了,你們先走吧,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周舟拍了拍車門,示意她趕緊上去,“你那房子,啥時候搬完了,跟老紀說一聲就成。”

“好,下回再一起吃。”梁盞點頭,“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周舟說他等代駕呢,一會兒到了就走。

“行。”梁盞不再多話,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

開車回去的路上,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去紀同光那。

他今夜喝醉了,她那裏地方小,扶進去的時候磕著碰著總不太好。

至於她自己,反正也有換洗衣物留在他房子裏,住一夜完全不是問題。

紀同光酒品很好,喝多了隻是安靜地閉著眼倚在座位上,一點都不鬧騰。

梁盞開了一路,偶爾偏頭去看他,看到的都是他皺著眉的側臉。

她想他應該還是難受的,於是難得開快了些。

之後抵達他家樓下,把人扶下來的時候,她幾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

可惜這還不是結束,困難一重接一重,在她給他洗澡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他站不穩,半個身體倚在她身上,讓她也隻能一同站到淋浴噴頭下,一身襯衫濕了個徹底,隻能一起脫掉。

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梁盞也顧不得替他衝得多幹淨了,在淋浴間站了十分鍾,就撐不住拿了條浴巾把人裹著挪出去了。

至於她自己,因為頭發徹底被打濕,她決定還是好好洗一下再說。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洗到一半的時候,這人會從臥室裏半閉著眼進到浴室來!

浴室門被推開的時候,她差點嚇到腳下打滑。

“紀同光?”她嚐試著喊了他一聲。

他含糊著發出了一道聲音,似是回應,又似不是,但反正完全沒看她,徑直走到了馬桶邊。

梁盞:“……”

她默然重新合上淋浴間的門,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第二天是周日,兩人都不用上班。

洗完澡後,梁盞猶豫了一下,沒去已經有被褥的客房,進了主臥在他邊上躺下,然後閉上了眼睛。

說來奇怪,這人明明已經徹底深陷睡夢,但在她躺下的那一瞬間,他竟像立刻察覺到了一般,直接伸手把她扣到了懷裏。

梁盞沒有掙紮,把臉貼在他胸口,緩緩睡了過去。

這一夜她睡得很好,夢到了一些讀書時的事。

然後她想起來,其實讀本科的時候,他們學院的一些女生,也曾議論過紀同光這號人物,說的是建築係那個大帥哥學神果然名不虛傳雲雲。

也有人因為想搭訕而不得,說了些他的壞話。

壞話傳到她耳裏,她沒能一笑置之,反而還嚴肅地表示:“不,他絕對不是那種人。”

那個時候,她尚不知道他喜歡自己,對他更無特別的感覺。

但她還是聽不得完全不了解他的人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這太奇妙了,梁盞想。

或許他們的確有緣分吧。

因為做了這樣一個夢,醒過來的時候,她還頗有些可惜,畢竟夢裏麵遠遠一瞥的紀同光,還是少年模樣。

她想看清楚,就睜大了眼,結果看到的就是正抱著自己的青年紀同光了。

紀同光在笑。

“你醒了。”他說,“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兒。”

“你呢?”她幽聲問,“你怎麼也這麼早醒了?”

“我聽到你在喊我。”他一邊說,一邊低頭湊近,“你夢到我了,是不是?”

梁盞縮在被子裏,身下是柔軟的床褥,手邊是溫熱的身體,本來就暖和極了,再被他這麼一靠近,隻覺得渾身都要燒起來了。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她答非所問。

“因為我也夢到你了。”他低聲回,說罷就要吻下來。

可惜梁盞作為一個牙醫,麵對大清早還沒洗漱刷牙時的親吻,第一反應就是去躲。

她捂著嘴巴拚命搖頭,表示不能親。

他也不勉強她,不能親就不親,但除了親,他還有更多夢裏沒能完成的事想做。

他知道他們身體的默契,不消片刻,就讓她無從拒絕了。

“阿盞……”他低聲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梁盞之前為了躲開他的親吻捂住了嘴,後來幹脆沒放下,因為大清早的,她都聽到從玻璃窗外傳來的鳥叫聲了,她不想自己的聲音同樣傳出去叫人聽見。

畢竟不管怎麼說,白日那啥啥,怎麼想都有一點羞恥。

紀同光倒是完全不這麼覺得,他致力於哄她鬆開手發出聲音,溫聲在她耳邊說了好多話,那語氣比離這個時節尚遠的春風更叫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