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同光沒想到她重點居然在這,忙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老板脾氣不好,可別讓他聽見。”
梁盞:“……”好、好的。
所幸這老板脾氣厲害,手藝也一樣厲害。
他做出來的菜,看似十分普通,但味道就是比梁盞從前吃過的那些要獨特。
最令梁盞驚詫的是,他們兩個人點了四五個菜,結賬的時候,居然一百塊都不到。
“c市吃飯也太便宜了吧?!”這回她到底沒控製住自己的音量。
“我剛來的時候,也總是這麼想。”紀同光語帶笑意,“如果不是因為你還在s市,這次對接的公司想挖我過來,我就答應了。”
梁盞:“咦?!他們想挖你嗎?”
紀同光點頭:“這邊有個老總,算起來還是我師兄,他很想我過來。”
梁盞:“如果你過來的話,待遇如何啊?”
紀同光說待遇和s市差不多,但這邊生活節奏相對慢,物價也更低。
倘若沒有梁盞,他或許真的會考慮過來。
梁盞剛體會完這裏的物價,聽罷不得不承認,如果收入等同,在這個城市生活,的確比在s市更舒坦。
所以聽到紀同光說因為她拒絕了,她心情頗有些複雜。
注意到她表情低落,紀同光稍一想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他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遊輪碼頭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道:“我逗你呢,c市離咱們老家這麼遠,我不可能扔下父母來的。”
“我那麼說,就是想強調一下,我真的很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啊,你怎麼就想岔了?”
梁盞:“……”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委屈道:“紀同光,你以後別說這種話嚇我了。”
“我剛剛真的在想,如果你因為我放棄了更輕鬆的路——”
“——阿盞。”他打斷她,“你可能不知道,對我來說,隻有不能跟你一起,才是最無法接受的。”
“……”
“真的。”他又說,“你相信我。”
梁盞垂著眼嗯了一聲,同時回握過去。
走了大概五分鍾後,她才重新開口,問他碼頭還有多遠。
“就在前麵了。”他指著霓虹燈最閃爍的那一塊說,“這個時節沒多少遊客,我們不用排隊就能上去。”
“嗯。”梁盞和他並肩走著,不知道為什麼,又繞回了之前的話題,“其實……我也是想跟你一直在一起的。”
紀同光聽到這句話,就差沒在大路上把她抱起來了。
事實上,他也的確抱了過來。
他撫著她的頭發,把頭埋在她頸側,低聲說了好幾遍他現在特別高興。
梁盞沒掙紮,隻提醒他:“……你之前說,遊輪是整點發一次,還有四分鍾就要七點了。”
反應過來後,兩人一陣狂奔,卡著點上了七點那一班。
正如他說的那樣,這個時節的遊輪沒有多少人坐,最上麵那一層,遊客更是少得可憐,因為江風肆虐下來,冷得格外厲害。
梁盞一上去,就展開披肩,把自己和紀同光一起裹了進去。
她原本以為紀同光要拒絕,結果他十分配合,還笑得特別傻,問她:“我是不是很有先見之明?”
梁盞還能說什麼,隻能連連點頭說是。
真要論江景,在酒店房間往下看,遠比真的到江中要好看,但遊輪這種東西,講究的本來也不是好看,而是與重要的人一起坐。
至少梁盞這一個多小時坐下來,隻覺十分之值。
他們裹在同一件披肩裏,在頂層無人的角落裏親吻彼此,頭頂是烏雲遮不住的閃爍星空,腳下是映著璀璨燈火的洶湧江水。
有那麼一瞬間,她頭一次產生了如果時間就此靜止,那大概也很不錯的想法。
這一趟來值了,她想。
夜遊結束,兩人沒在外麵逗留太久,直接回了酒店。
她訂的房間裏有一個特別大的圓浴缸,可供他們倆一起泡澡。
可能是因為下午睡了一小段時間,浴室裏再怎麼熱氣蒸騰,她竟也沒覺得困。
然後她開始給他講自己來之前,在歡送會上聽到的行業八卦,順便科普了一通孫易所作所為。
他聽得驚訝無比:“好歹也是個博導,怎麼這麼上不得台麵?”
梁盞:“哎,我導師以前說漏嘴的時候,也是這麼評價他的。”
“不過高校學術圈,這種人真的不少,就算我很討厭孫易,也得誠懇說一句,他算是上不了台麵的這些人裏,專業水平比較過硬的了。”
“你那時出去讀真是對的。”這麼說著,梁盞又想起一些舊事,“我聽說你們建築學院,有一個師兄,因為實在太聽話好用了,博士畢業被他導師卡了整整六年,在學校待得頭發根都熬白了,最後還是因為生病住院了才畢業的,拿到畢業證的時候直接泣不成聲。”
“我也聽說過。”紀同光揉了揉眉心,“本科的時候還和那位師兄有過接觸,然後我覺得隻要學夠了專業知識,具體學曆沒什麼要緊的,就沒保研,直接工作了。”
至於後來又出國讀書,除了機會實在不錯之外,也與她有關。
那時他真真切切地以為,她要和路青揚重修舊好了,他再也沒有什麼機會與她在一起。
“阿盞。”他在水霧中叫了她一聲,聲音很輕。
“哎?怎麼了?”她扭頭問。
“沒什麼。”他越過圓浴缸內的水麵,過去吻了吻她鼻尖,輕聲道:“我就是想說,我真的特別高興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梁盞彎起眼睛,說:“我也很高興你喜歡了我這麼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