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家國恩仇.71 紅傘下麵
在《路男路女的路遇》一書中,閑遊作家虛而實先生筆下的人物個性雖與《木槿花》一書裏的人物特征有著郎才女貌各顯風騷的不同,但雲山霧水的情節更替和撲朔循環的故事走廊經過表妹卓群的精心點評之後、卻又有著承前啟後花葉同春的呼應:
……夜色深沉燈火斕珊、一個衣領高聳帽沿低垂的男子走到窄巷中部的樹影下,他半睜的眼角瞟了一瞥比黑夜還黑的門扉,伸開雙臂打了個能使街坊行人都以為他是煙鬼的哈欠、接著又打了個能嚇別人一跳的噴涕;眼前的門扉在他的噴涕聲中悄然打開,他一個踉蹌、跌跌絆絆地撲了進去。
門立即關上,縫隙裏透出女人的罵聲:“你輕點兒,朗個不看看啥子時候、吵的三鄰四居不得安寧;你這癆什子,早晚不讓黃湯給灌死才怪。”
男子在罵聲中快步上樓,輕車熟路的推開了居民樓上的一間房門。
灰暗的燈下、房裏的空氣仿佛全被麵對黑夜臨窗站立的人擋在了戶外,那個頭戴黑帕身穿黑衣的婦人舉目觀望著都市樓群的七彩霓虹一動不動、好象身後根本不需要什麼供人呼吸的空氣;婦人身後的方桌旁,端坐著一個腳穿馬靴身披鬥蓬、臉若冰峰盛氣淩人的姑娘。
推門而進的男子沒有出現在燈光彌漫的地方,他麵壁站在從任何角落插隙而進的目光都無法窺視到麵目的暗處,他用南腔北調相互混雜的口音說:“摹仿筆跡的貼子已輾轉到了硯發堂的手中,他為了徹底查清常茹被殺的真相、已做出了隻身赴會姚山茶的決定。”
“接頭的時間、地點和暗號我都知道了。”窗口的婦人沒有轉身,“隻是不知其人將以什麼樣的外表前來接頭?”
男子說:“寸發平頭、銀色長袍,梅花扇。”
婦人的身子動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好的納碎,你可以走了。”
男子提提衣領按按禮帽,順勢掃了桌邊的姑娘一眼、走了出去。
姑娘起身度到男子拉關的門後、猛然拉開房門追出到左右看看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罵了聲:“死鬼,去了就別再回來。”
她轉身回房,站在關上的門後望著那個始終盯著窗外的背影:“湯特,原定計劃要不要作些調整?”
“這樣吧歐陽,”叫做湯特的婦人轉過身來,“把安壁蘭從西一路調整到中環路來。”
複姓歐陽的姑娘茫然不解:“不妥吧湯特?安壁蘭經驗不足,萬一稍有不慎、那投網的大魚可就……”
“不、”湯特的笑容稍縱即逝,“能否抓住大魚並不重要,明日之舉、主要是進一步激化硯發堂和刁萬之間的矛盾,也乘機考驗一下安壁蘭對組織是否真誠;所以明天……”
身襲銀色長袍手執半輪梅花折扇的國軍上校刁萬步態蕭灑地閑遊在人流清爽的成都街頭。那天的成都街頭花鮮葉綠水色流金,頭夜的一場雨絲漫舞留下了無限的街景歡顏。那時的刁萬少年得誌豪情飛揚,平梳的寸發猶如山頂的麥浪潤彩茁壯波光起伏,懸涯峭壁含星吐月的長方臉襯托在長衫革履身板高大的雙肩之間、把一種驚濤拍浪的偉岸之光觸目驚心的閃爍在人群熙嚷的成都街頭。
他長衫遮隱的腰間掖著賊眼迷離寒霜凝滯的短槍匕首,他一派梅扇輕揮觀風賞景的氣度、神韻倜儻的遊逛在穿街過巷的人流中。當他再度橫闖大街欲穿偏巷的時候,他不失警惕的目光在叫不上路名的人字路口盯上了手持紅傘遮嬌容的安壁蘭。
那時妙齡二十的翠妝少女安壁蘭情竇盛開紅雲拂麵,她稍欠豐滿的鵝蛋臉上柳眉青翠鳳目楚楚,她婀娜多姿的風月映情之身秀腿修長纖腰柔軟酥肩籠翠豐乳巍峨,急下的瀑絲瀉在碧綠的綢緞袍上,乳白的鞋跟丁點在濕意清涼的石板路上。那天肩負特殊使命的少女壁蘭腕掛荷包手捏紅傘鞋跟脆響、把招眉惹眼的一道靚麗風景投放在夜雨晴朗的蜀國街頭,她翩躚走動的芳蹤牽連著一個叫賣煙卷的鄉村女孩,鄉村女孩的隨意叫賣聲勾引著一個叫賣檳榔的鄉村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