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解放戰場-19．護送劉鄧到大別山（5）
天大亮的時候，突然在南岸渡口西邊的河堤上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槍聲，但不到5分鍾就完全平息了。1營長陸安順跑來向我報告說：“息縣保安團200餘人被我們全殲，俘虜100多人，其餘跳水逃命，但淮河漲了水，大部分被淹死。我們繳獲大小9條船。”
我找到幾個老鄉，了解淮河水情。老鄉們告訴我，桐柏山一帶，前幾天都在下雨，淮河的水從來沒有今年這麼大。不過，淮河每年到了這時，時漲時落是沒個定準的。我又問他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踩水過河。老鄉們搖著頭一致回答：從來沒人敢在這種時候踩水過河的！
中午時分，派出去找船的部隊空手而歸。下午，我得到報告，後續大部隊正向淮河北岸開來。我乘船趕到到北岸，向蕭旅長報告了我們占領息縣和淮河的情況。
蕭永銀旅長說：“11隻小船太少，我們在淮河北岸已經有7個旅的部隊向這裏開來。單靠這些船和筏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盧團長，河水能不能徒涉呢？”
我回答說：“不能!我和副團長都試過，河水的確很深。老鄉們說，淮河時漲時落，還從來沒人敢在這個季節裏踩水過河！”
蕭旅長跳上竹筏，把手伸進河水裏，試著流速，問我說：“能不能搭浮橋呢？”
“桐柏山正下雨，淮河水位還在上漲，恐怕不好搭橋。”我為難地說。
“你們還有多少部隊沒有渡過去？”
“我們沒有找到更多的船，隻能靠這些小船和竹筏渡河。現在除留下1個連繼續尋找船隻外，其餘部隊都渡過河去了。”
蕭永銀旅長看著已經滿堤的河水說：“你們都過去吧，這邊不要留人了。北邊的事情由後邊的部隊去幹。你們團立即向光山方向派出警戒部隊。唉！渡河，隻有全部渡過了淮河，我們才能先敵進入大別山啊！”
我知道旅長在為渡河的事傷腦筋，但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也不便再說什麼。我向堤邊走去。突然，我心中又生起疑竇來：我們的大炮呢？怎麼不見炮團團長上來打聽渡河的事呢？我放慢了腳步，回頭看見旅長還在朝河心扔石頭，大約是在估計河水的深淺吧。於是，我走回去，忍不住問道：“旅長，我們的大炮呢？”
“大炮？炸了！”旅長痛苦地說。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炸啦？我們以後靠啥打仗攻堅？”
旅長馬上改換口氣，耐心地說：“劉司令員把自己的吉普車都炸了，炸掉幾門大炮算什麼？再說，不炸掉那些笨重的武器，我們能順利渡過汝河嗎？沒有炮，我們可以去向蔣介石這個運輸大隊長要嘛！”
哦！我明白了當初炮兵們流著眼淚，淌著汗水，狠勁打炮的原因了。於是，我轉身跑向河堤，隨最後一批戰士登上船，回頭一看，蕭旅長還在河邊走來走去。
過河後，我立即按照旅長的命令，向光山縣方向派了兩個連，作為警戒部隊，其餘的部署在沿河要點上，準備接應大部隊過河。
部署完畢，已是夜裏10點，團部剛開晚飯。我忽然看見有一個人穿著褲衩，牽馬走進院子。我一向最恨軍容不整的事，何況隻穿了褲衩到處亂跑呢！我奔到門口，才認出是我的馬夫。我一見他那模樣兒，氣就不打一處來，吼道：“你他媽的是怎麼搞的？穿著褲衩行軍，吊兒郎當，還像個解放軍的樣子嗎？”
馬夫趕緊穿好褲子，委屈地說：“我掉隊了，趕到河邊時，團直部隊正渡河。馬又上不了船，我隻好牽馬踩水過來啦。我怕再掉隊，就沒來得及……”
我像得了天大的喜訊，高興得跳起來，打斷馬夫的話，問道：“什麼？河水可以徒涉？”
“是啊！”馬夫認真地把徒涉地點和水的深淺程度詳細說了一遍。
我高興得不得了，趕緊跑回屋裏，立即寫了一張便條，交給馬夫說：“你騎上我的馬，趕快到河邊，叫霍副政委帶你到旅部去！”
8月26日，劉司令員和鄧政委指揮7個旅全部安全徒涉渡過淮河，進入大別山地區。此時，淮河水再次猛漲，敵人主力被淮河大水阻擋在淮河北岸，寸步難行。
我們先鋒團又向光山進發，協同旅主力部隊接連攻克了光山、新縣和麻城3座縣城。接著，我們又一路勢如破竹，橫掃千軍，攻城略地，連克羅田、英山、浠水、廣濟、宿鬆等5城，勝利地實施了在大別山的戰略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