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趙暖流連於此,李霖急道:“阿暖,你在做什麼?”
趙暖轉身站起來,手中高舉著一株紅褐色草,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阿霖,找到了,佛手草!”
李霖快步過去,仔細一看,那草似成人手掌五指的形狀,散發一股淡淡的清香,低頭再看樹根處,竟長了一圈類似的草。
趙暖興奮的說:“之前咱們看到那條小一些的蟒蛇曾用佛手草療傷。這條巨蟒受傷慘重,我想他會不會也找佛手草救命,見它拚命向這樹下爬來,便試著追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讓我找到了。”
趙暖邊說邊挖,小心的連根部的土一起挖下來,裝到隨身帶的麻布袋子裏麵。李霖見狀也蹲下幫著挖采。
轉眼樹下的一圈佛手草被挖了一半,李霖按住趙暖的手說道:“阿暖,夠了,這血腥味太濃,勢必會引來林中毒蟲猛獸,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再給我一炷香時間,我一定能把他們全都采光。我......”
李霖輕輕按住了趙暖的手肘,堅定的說道:“阿暖,這佛手草是止血療傷靈藥,這些巨蟒能夠活上數十年,乃至百年,很大程度上是依賴了佛手草的功效,你若全采光,怕是要絕了南山飛禽走獸的救命之藥。世間萬物講究平衡,萬事不敢做絕啊!”
趙暖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藥杵。
那少年仍然斜躺在一邊,神色好轉了一些,氣息也平穩下來。
李霖走到少年跟前,輕聲問道:“我們要趕緊離開,你還能走嗎?”
那少年聲音嘶啞:“多謝救命!”
李霖衝他點了點頭。
突然,少年眼中充滿驚恐,指著山坳洞穴方向。
李霖扭頭一看,嚇得全身涼透!
山坳大小不一的洞口處,紛紛探出了許多蟒蛇的蛇頭,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像燈籠般發出耀眼的寒光。
定是那巨蟒的血腥味將蟒蛇從巢中引出,他右手攙起少年,左手拉著趙暖,飛快的向來路跑了出去。
大概跑出去十幾丈遠,李霖偷偷回了一下頭,遠遠的看見死掉的蟒蛇屍體邊纏繞著許多巨蟒,正在瘋狂地撕咬死蟒的屍體,場麵極其血腥。
李霖心中一陣惡心,握緊了身邊的兩人,更是加快了腳程,南山一帶極容易迷路,好在李霖來時沿路做了記號,三人用最快速度撤出了南山地界。
一路上經過簡單的交談,李霖知道,這少年名叫蕭遠,乃是山下雙坡村的村民,父親早逝,與母親相依為命,他平時以打獵為生。半年前,他母親得了一種怪病,眼睛竟然失明了。
蕭遠看了許多郎中都不曾治好母親的病,偶然聽一位郎中說,黃袍山南山一帶,百年巨蟒的蛇膽能夠使瞎子重見光明。他才冒險進入南山尋找蟒蛇取膽,不想被巨蟒纏住,若不是李霖,恐怕已經喪命蛇腹。
李霖這才明白,蕭遠為何如此冒死取這蟒蛇膽,不禁感動他對母親的孝順。
一旁的趙暖立即提出,請祖母為蕭母診治眼疾。
蕭遠欣然答應,更加感激二人的恩情。
趙暖與蕭遠相約,待他傷勢好轉些,就可以帶母親前來桂廬診治。
三人在白水岩瀑布附近分開。
李霖帶著趙暖回到桂廬時,天色已經大黑。
推開院門時,院中最大的桂花樹的樹梢上掛著一盞油燈,白三娘、忠伯、惠娘在樹下的石桌上等候。燈光雖然昏暗,依然能看出三人臉上焦急的神情。
看到李霖和趙暖時,三人緊張的神情都為之一鬆。忠伯和惠娘迅速圍了過來,問長問短。
白三娘沒有動,冷眼看了二人片刻後,開口問道:“你們去南山了?”
李霖心中一驚,剛要答話,一旁的趙暖搶先答道:“沒有,我們從荻田村回來,就去山裏采藥了,山間起了霧氣,迷了路,這才回來晚了。”
“啪——”白三娘左手拍在石桌上,“你們身上、鞋上沾著紫苣花粉,紫苣花在整個黃袍山,隻有南山山坳裏才有,你們還不說實話!”
趙暖和李霖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趙暖小聲嘟囔著:“我們是去南山了。但是我們安全回來了呀,我們.......”
“李霖,你說!”白三娘打斷了趙暖的話。
李霖小心的答道:“老夫人,您責罰我吧,是我帶阿暖去南山采佛手草的!”
李霖清楚的看到,白三娘在聽到佛手草三個字時,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和了然。
“不不不,是我要去,阿霖是被我逼得。”一旁的趙暖急的說道,“祖母,您別生氣,我們,我們把佛手草采回來了。”
趙暖手忙腳亂的把布包打開,將佛手草捧給白三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