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蕭遠帶母親看病後,李霖去過雙坡村幾次,為蕭母送去白三娘配置延緩病情的藥材。
蕭遠母子甚是感激,要給他藥錢。李霖婉言拒絕,蕭遠每次臨走前都往他手裏塞些新獵的野獸。李霖知道這母子不願欠別人,隻好收下,心中卻多了幾分對這對母子的敬佩之意。
這日清晨,李霖在仙人潭邊練了幾趟陳氏太極拳老架一路,出了不少汗,剛回到桂廬,便被白三娘叫到跟前。
白三娘拿出一個木盒,打開一看,竟是蕭遠之前留下的蟒蛇膽,已經被白三娘炮製曬幹成了藥材,照之前新鮮蛇膽時尺寸縮了不少,顏色也變成了青黃色。
白三娘說道:“這蛇膽你如何處置?”
李霖想了想答道:“這蛇膽,蕭遠雖說給了我,但終究是他冒死換來之物,晚輩想把它拿到山下唐年縣城裏,賣給藥材行,換些錢交給蕭家母子貼補家用。不知老夫人是否準許?”
白三娘平淡的說道:“你的東西,你就自己做主吧。”
“是,老夫人,晚輩對醫藥一竅不通,不知這蟒蛇膽價值幾錢?”
白三娘瞥了他一眼,竟破天荒的笑了笑:“藥是好藥,至於賣多少錢,就是你的事了。”
李霖聞之不敢再問,接過裝有蛇膽的木盒,正要離開。
“我也要跟阿霖去縣城賣蛇膽!”趙暖不知何時鑽到了屋子內,興奮地眨著眼睛說道,這幾日她一直在抄寫醫書,院子都沒有出過,早已憋悶的不行。
未等李霖答話,白三娘清冷的聲音傳來,“你不能去,一百遍《傷寒雜病論》還沒有抄完。讓六花陪他去吧。”
趙暖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迫切的眼光看向李霖。
李霖可不敢再帶她出去,拜別了白三娘,快速撤出了房間。
李霖吃過早飯,簡單收拾一番,就來到院子裏,牽出小母驢六花,在趙暖哀怨的小眼神中,騎驢下山去了。
唐年縣城距離黃袍山大約三十多裏,六花腳程又快,不到晌午,便到了唐年縣城。
李霖牽著驢在街道上行走,向路人打聽後,順著指道方向,去了城裏規模最大的回春藥材行。
回春藥材行的門臉很大,李霖將驢拴在門口的樹上,步入店內,店裏稀稀落落的有幾個小廝在忙著裝運藥材。
不多時,迎出來一個年輕小廝,他快速打量李霖的著裝,估摸李霖應該就是個山野村夫,神情變得傲慢,“客官,要買什麼藥?本店的藥材質量上乘,照其他藥鋪要貴上不少,且不議價。”
李霖見此人對自己很是冷淡,不卑不亢的說了句:“我不買藥,我是來賣藥的。”
那小廝似乎見慣來藥材行,打算高價賣藥的人,頗為嫌棄的說道:“我們藥材行不收來曆不明的藥材。客官請回吧。”
李霖默不作聲,從身上背的包袱中拿出木盒,隨即當著小廝的麵打開,裏麵拳頭大小的蟒蛇膽顯現出來。
那小廝似乎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蛇膽,驚的長大了嘴巴,隨即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小郎君,請內室高坐,小的這就請掌櫃的出來與郎君麵談。”
李霖點了點頭,合上木盒,隨那小廝進了內室。
不一會兒,內室進來了兩個人,為首一人四旬左右,身材富態,皮膚白皙,頭戴黑襆頭,著墨綠圓領窄袖絲綢袍,他身後緊隨的是名老者,胡子花白,有些駝背,穿著褐色交領長衫。
為首之人先打量了李霖一下,心中猜測著李霖的背景,隨即淺淺地拱了拱手,說道:“在下是回春藥行的東家,姓柳,家中排行為五,人稱柳五郎,這位老丈乃是我們藥行的許坐堂。不知小郎君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