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不客氣的坐在破草席上,撚起果子吃起來,連吃了幾塊,想起還帶了酒來,叫李霖取了兩個黃釉碗。
他一掌拍開酒壇封泥,將綠油油的酒倒入二人的碗中:“你小子得罪了我,陪我喝酒算謝罪吧!”
李霖頷首稱是,趕緊敬老頭酒賠罪。
初次見麵的二人,在一起喝酒竟然沒有一點違和感,一碗一碗的喝著。李霖的酒量一直不錯,臉色絲毫未變,老頭喝了不少,微黑的臉色卻已經變得跟他的鼻頭一樣紅。
老頭的話也多了起來,大概說的都是他與白三娘青梅竹馬,他多麼多麼傾慕白三娘一類的話語。
李霖望著這個年過花甲仍然如此癡情的老人,心中不禁覺得又可愛又好笑。嘴上隻是附和著,不敢多言。
老頭說著說著,開始說白三娘去世的夫君趙蕤多麼詭計多端,臭不要臉,把白三娘騙走。又說趙蕤天天琢磨些有的沒的縱橫術,最後連個功名都沒撈到。
李霖聽到這裏有些不悅,他雖然沒有見過趙蕤,但這幾年一直拜讀趙蕤“長短經”的原始手稿,深感收益匪淺。如今老頭如此貶低趙蕤,如同貶低他的精神導師般讓他難受。
李霖溫和又不失堅定的說道:“前輩此言差矣,東岩子先生(趙蕤的號)博於韜略,長於經世。隻因為出生在大唐盛世,缺乏先秦戰國時期分裂、動亂大環境機遇,加上先生視功名如糞土,視富貴如浮雲,才隱居山林,不應辟召。先生的著作《長短經》以謀略為經,曆史為緯,記述國家興亡,權變謀略、舉薦賢能、人間善惡四大內容,此書高妙完美,天人合一,振聾發聵,警世懲惡,是難得的謀略全書。晚輩每次奉讀都不禁對先生多仰慕三分,先生之高深絕非我等凡人所能參透.......”
老頭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望著李霖,未待李霖說完,他眨著眼睛說道:“三娘讓你看趙老鬼的書了?”
“不錯,晚輩有幸得以觀瞻先生遺作。”
老頭臉色變了變,再次打量了李霖一番,並未言語,隻是繼續喝酒。
一壇酒不知不覺被二人喝光,老頭突然話鋒一轉,不再聊白三娘,半閉著醉眼望著李霖:“你這個能說會道的小子有點功夫啊!“
李霖謙和答道:“隻是些強身健體的粗使功夫。“
老頭眸光一閃,:“不,這是一種柔中取剛的功夫。隻是你練的還不到家而已。說說吧,什麼名堂?“
李霖心中一驚,想起這老頭隨身帶劍,夜爬山路,大氣都不喘一下,顯然有功夫在身。自己若是繼續隱瞞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他坦蕩的說道:“晚輩練的是一種叫做太極的功夫。這功夫融合了道家的導引術和吐納術,入門容易,精深極難。“
老頭點了點頭:“無極生太極,萬物化生之源!好名字!你打一套拳讓我看看!“
李霖欣然受命,將長衫衣角挽在縷帶裏,在房外的空地上打了一套太極拳的老架一路。
老頭在旁邊看的極為仔細。
李霖打完拳收勢後,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滴,他來到老頭身前,施禮道:“晚輩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