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感受著江遠淮身體慢慢發冷,醫生進來時心電圖已經化成了一道直線……
這是蘇桐從來沒有經曆的,有一個老人在她的懷裏離開這個世界。
明明與她沒有關係,可是這一幕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吧?
舌頭有些發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隻是慢慢鬆開手臂,原來人與死不過是呼與吸之間的一口氣罷了。
韓初年示意所有人都站到了病房外頭,他慢慢的走到蘇桐的身邊輕聲說著:“別太難過了。”
蘇桐的腦子裏嗡嗡的響著,心裏好像有根冰椎紮過似的又冷又疼。
好像身邊對她有些善意的人又離開了一個,他是真的關心她所以在臨死之前都不忘記交待讓她遠離南葉君。
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麼才遭到南葉君的毒手的?
蘇桐站起來時腿軟了一下,整個人幾乎都摔在地板上,還好韓初年伸出手及時將她攬入懷裏。
“怎麼了?”看著蘇桐發白的嘴唇,難道還真有父女連心嗎?
有許多無法解釋的力量是無法解釋的,蘇桐一來江遠淮竟然真醒了,這樣算是真的沒有遺憾了嗎?
“我,我……”她的心裏堵得發慌,連站都站不穩了。
整個病房裏彌散著死亡的氣息,韓初年一把將蘇桐抱起轉身走出病房。
“我看你的臉色不好先回家吧。”他低聲說著抱著蘇桐往電梯方向走去。
懷裏的小姑娘掙紮了一下說話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自己能走的。”
“你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好像風一吹都能飛走掉,養了這麼久也沒長出多少肉來,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蘇桐苦澀的笑了一下如若是在平時她肯定會回一兩句,哪裏有輕得能被風吹走,但是現在卻一點兒心情也沒有。
心裏不舒服……
怎樣也舒服不起來的感覺,好像有一小塊地方崩塌了。
顧衍收到消息,一路飛車來到醫院沒想到卻見到了這一幕。
蘇桐綿軟的倒在了韓初年的懷裏,臉色蒼白如紙神情也有些傷懷。
這一幕刺得他心底生生的抽疼了一下。
相遇得措不及防,蘇桐的長睫顫動著瞼著些許慌亂的光如同受了驚嚇的雀鳥。
“怕什麼?一切有我……”
韓初年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他感覺得到蘇桐纖細的身體縮了一下在顧衍出現時變得僵硬起來。
“顧總能在這裏遇上真巧,本來我還有事想要請教,不過桐桐身體有些不適我先帶她回家隻能改天了。”
韓初年大大方方的站到顧衍的麵前,與他打了個招呼之後便準備離去。
“你還好嗎?”顧衍並沒有理會韓初年說的話,隻是攔在韓初年的麵前眸光落在蘇桐的臉上不曾移開。
“走吧。”蘇桐睜開雙眸看了一眼韓初年,她痛恨三心二意之人自己也斷然不可能那麼做。
這是她要求別人做的,所以自己更是恪守這一切。
顧衍看著韓初年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整個呼吸都哽住了。
她真的討厭到連跟他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
韓初年開車回韓家別墅的路上,看著坐在副駕駛坐上的蘇桐眸光有些遊離。
“本來想帶你來見見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韓初年忍不住伸過去一隻手,撫了撫蘇桐的小臉。
雖是意料之外,但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他對我一直很關照。”蘇桐的聲音是哀傷的。
這一兩年之間到底是怎麼了?
竟然就在她的身邊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離開。
最愛她的媽媽,那個還不曾見過一麵的寶寶,還有一個關照過她的老人。
“等葬禮之日我再帶你去送他最後一程。”韓初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蘇桐是江遠淮的親生女兒到最後也隻能這樣了。
不過今天江遠淮應該不遺憾了,但是他與蘇桐的婚禮就當真沒有一個親人來參加了。
葬禮定在三天後,因為南葉君被關押著所以江孝南出麵操辦了一切。
所有人都在感歎江家真的是沒落了。
南葉君下毒江遠淮離世,江孝南與江家關係冷淡,而江憐南看起來隻是一介纖纖弱質的病美人,以前的風光都已經消散了。
不過江遠淮生前和善倒也有不少人來祭拜,靈堂莊重布滿了白色的菊花與百合。
韓初年也送來了一個花圈,上麵寫著韓初年蘇桐敬挽。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工作人員有意為之,顧衍送的花圈跟韓初年與蘇桐的一起放在了最前麵顯眼的位置。
蘇桐與韓初年一身黑衣出現時,引著所有人的注目。
她走到江孝南麵前低聲說著:“節哀……”
江孝南穿著孝服神色凝重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