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娘娘腔那又尖又細又麻人的嗓音打斷了鄒得福的喊話:“你當八路才幾天哪?別的本事沒見著你長,這酸不溜丟的本事倒學的挺快啊,你也不怕掉了門牙呀?你在八路那兒,他們該不是盡拿酸湯灌你吧?”
“娘娘腔! 你小子眼睛長到褲襠裏去了,還是耳朵塞了驢毛了!啊?這兩個多月,巨流河,大、小宋莊,呂莊,王營子等東陽城周圍的大大小小二、三十個據點讓咱們打成了啥樣子你不知道?連小鬼子都不敢齜毛了,你他娘的算哪根蔥,啊?剛才沒往裏衝那是咱們八路軍有講究,中國人不打中國人,要是再執迷不悟,老子衝進去可要格殺勿論了。偽軍弟兄們,你們可要把我的話記好了!啊?”
“哎呦呦。瞧這話兒說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自己個兒的舌頭,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別的地方老子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剛才呼雷閃電的打了半天,我這兒連根毛兒也沒掉下來。怎麼著呀,你是攻呀,還是不攻啊?甭耍嘴皮子說廢話了,我這機關槍正饞著哪,早等的不耐煩了;要是不敢攻啊,趕快滾蛋走人,少在這兒撩嫌、逞能,不嫌丟人啊?”
“小兔崽子,給我滾出來!老子今兒個要活剝了你。”
“呦,瞧瞧,越說越不靠譜了。”娘娘腔見對方被激怒了,也越發來了勁兒:“不是你來攻我嗎?那就攻呀。我在這兒待得好好的,風不吹臉雨不打頭,吃香喝辣,多自在啊,出去幹什麼呀?有能耐你就往上攻,隻要你能攻到崗樓前十米遠,老子就認輸,單膝跪地請你鄒得福進來坐上座,怎樣?你有這個種嗎?”
“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這可是你小子······”鄒得福的話剛說到這兒,就被北門傳來的驚天動地的炮擊聲所打斷。
原來,這是曾豹有意推遲進攻的時間,為了減少傷亡,加大進攻的突然性和增強突擊力度,這樣做是必要的,同時,也能讓突擊隊更快、更順利地突進餘家鎮。所以,他臨時更改了預定的作戰方案,將發起進攻的時間向後一推再推,直到守北門的鬼子、偽軍抽出一部分去支援南門,剩下的見北門外一如往常,鬆懈下來。
曾豹這才下達攻擊命令:“打!”
紀宗祥領著一部分炮隊的戰士和裝備跟鐵政委走了,丘立武現在手裏擁有獨立遊擊支隊的大半個兒家底——重型武器——他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支隊長的命令聲剛落,炮聲就響了起來。
轟轟,轟轟······
噠噠噠噠······
獨立遊擊支隊整天藏著掖著引以為豪的、也是老一團和老二團眼饞心熱的四大件之中的三大件——三八式七十五毫米野炮和兩門四一式七十五毫米山炮,再加上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齊聲吼叫起來。
刹那間,北門炮聲隆隆,硝煙彌漫,沙石飛舞,烈焰熊熊。
改良後的三八式七五野炮,本來射擊精度就很高,再加上近距離射擊,隻見它一炮一個,眨眼間就將北門的兩座主炮樓轟塌;操作四一式七五山炮的戰士們更是“巾幗不讓須眉”,他們將一發發炮彈直接打進敵人碉堡的機槍眼裏。
“炮,這玩意兒就是好使。”曾豹見“火候”到了,猛地一下將帽沿拉到了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