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九章： 午夜鬼影（1）
第十九章： 午夜鬼影（1）
幾天後的一天，為配合青島市冬季衛生大檢查，作為全市衛生先進單位，海航機務學校停止了所有正課安排，給各學員隊安排了相應公差任務。
我所在的五隊三區隊被分配到校門外的四流中路負責清理學校圍牆周邊的雜草和垃圾。
這是我們航空機務學校在駐青島各部隊中率先提出——“駐在青島，熱愛青島，美化青島，建設青島！”口號的一種具體行動體現。
這次“遠”離五隊營區、步出學校大門之外，是一個月前那個夜晚我和三十個B市兵被一輛敞篷軍車從滄口火車站稀裏糊塗拉進了海航機務學校大門後的第一次外出。
不誇張地說，此時，我們內心的感覺就像是長期禁錮在牢獄裏的犯人終於被獲準外出到鳥語花香的曠野放風、突然呼吸到了外部滿帶著泥土和花草香味的自由空氣一樣，雖然時間短暫、機會稀少，但足以讓人感到興奮和陶醉！
唱著歌曲、喊著口號，區隊來到了位於四流中路旁的圍牆邊。領受了任務，我帶領全班人員來到了劃定的任務區，大夥手中忙著中隊長分配給我們班的任務，眼睛卻都在不知疲倦且如饑似渴地欣賞和捕捉著馬路上各色移動的“風景”。
勞動過程中，每當有大姑娘或小媳婦從我們身邊走過或騎著自行車打老遠經過，幹活心不在焉、一直都在東張西望的夏東海總會興奮難抑地向大家報告著：“哎、哎，弟兄們！注意了，過來一個、又過來一個，快看、快看，這個小妞長得不錯，真的是很漂亮！”
他幾乎是對每一個過往的女人都如此這般進行評說，這其實就是一種內心極度渴望異性的反常表現。其實，在經過我們眼前的這些女人中，長得不好看的還是居多的。
雖然夏東海仍在一驚一咋、興致不減地向大家報告著，但時間一長，也沒見到一、二個真正的美女，我們就都感到失望並麻木了。
連續關注了十幾個夏東海口中所謂的“美女”之後，趙立君把一掀帶著泥土的亂草根拋向了伸著頭亂看的夏東海腳下，氣惱地罵道：“夏東海，你TMD是住院部那福爾馬林的氣味把你腦子給熏傻了吧？還是衛生隊的那幾個醜八怪把你給看呆了，什麼‘歪瓜癟棗’的女人你都說漂亮，你快給老子閉嘴吧！”
此時，夏東海視覺中出現的這種嚴重審美偏差，還真應了那句“當兵二、三年，母豬賽貂禪”的軍營語錄。可是，我們這才當兵一個多月的時間呀！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看來，色狼就是色狼，他涉獵之廣超於常人！對女人更有不同於他人的理解。
冬天的青島近郊女孩普遍都有一個特點，就是二腮通紅異常，遠遠地望過去，就像是掛在臉蛋上的二隻紅富士蘋果！這描述一點都不誇張，因為青島冬季的海風非常毒辣，在女孩細嫩的皮膚上一吹，就會留下紅撲撲、如兒童文藝演出時所塗紅臉蛋似的一冬都難以消退的印記。
海航機務學校地處青島的近郊，馬路上來往的異性多是周圍市郊的女子。因此，她們臉上的這種特征更為明顯。除此之外，她們還有一個標誌性的裝扮，就是不管身上的著裝如何，但在頭上都會兜頭至頸地係上一條大紅色或者大綠色由方巾疊成的三角巾，形成一種特有的風景。
二個小時後，勞動伴隨著大家無比的“失望”而結束。
列隊返回校門口時，有一個班去歸還外出勞動前從汽車隊借來的勞動工具，剩下的人員則是三三二二地散聚在路邊的冬青樹叢後麵，或倚或坐著等候送工具的人員回來後再集合帶回。
在汽車隊圍牆外馬路邊的路牙石上坐了沒多一會，不安分的趙立君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離開了人群。在四下閑逛一圈後，他徑直溜進了位於前方不遠處的學校傳達室。
推開傳達室的房門之後，他識趣地給裏麵二位正在分揀信件的老兵每人都發了一支煙。
透著窗戶玻璃向室外左顧右盼一番之後，趙立君自己也取出一支煙，他很熟練地在煙盒上掂了幾掂，然後，瀟灑地銜在嘴角上，點著了火。
因為擔心被站在門外不遠處正在和一個熟人說話的郭中隊長發現，煙癮發作的趙立君就躲在傳達室的房間裏偷偷抽了起來。
百無聊賴的他，轉目看見眼前的傳達室老兵正在有條不紊地分揀著今天剛到的信件、報紙和雜誌，就信手在眼前的一堆信件裏翻了起來。
還真不負他所期待，這堆信件裏麵果然就有一封保定女友給他寄來的信（是他那二個女友中的一個）。於是，趙立君就滿臉堆笑地和老兵們商量，想要立刻把信取走。
對於他這項看似情理中的請求，二位一直都在說說笑笑、貌似客氣且沒一點架子的傳達室老兵此時卻表現得極有原則。
隻聽其中一個白淨麵孔、梳著個三七開發型、風紀扣敞開、袖口處帶了副護袖的老兵開口客氣地對趙立君婉拒道：“這位兄弟，實在是不好意思！為了保證你們新兵的信件安全，我們這裏所有的信件都隻能由各部門的通訊員來領取。”
對於這種結果，趙立君雖說是有些失望，但與此同時，也感到一絲滿意和寬慰。
回到隊裏之後，心有牽掛的趙立君就開始苦苦地等待自己的這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