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了三個小時,翻越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向導告訴我剛剛過了邊界。他的行動開始謹慎起來,我們之間距離開始拉長,我回頭看去,後麵隊伍也距離散開。我有些不妥的感覺,十四個人的隊伍並不合適夜間的行動,容易被人發現,也不容易快速的作出反應。如果一定要走,我們應該分成兩組,一前一後,互相支援。
我讓向導附近找個合適地方休息,我作為尖兵,控製隊伍的節奏和休息時間,弟兄們也相信我的判斷。但指導員不知道我們的規矩,他看班長沒有叫停而隊伍停下來,有些惱怒的上來詢問。等班長解釋完,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出聲。夜色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態,但感覺他並不喜歡我有控製隊伍的權利。
我和班長、副班長談了分組的想法,他們都同意我的理由,說服指導員卻費了一番口舌。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隊伍分開,似乎人數給他一種安全感。大概最後想清楚,第二組的成員比第一組有更好的逃生機會, 他才點頭同意。
兩組行軍速度要減慢一些,基本上第一組先走一百米,然後停下等候第二組,第二組來到,第一組繼續前進。我個人感覺好了很多,在我看來,小組的機動性和靈活性遠遠要比人數更有價值。幸運的是,一路上沒有機會來驗證我的設想,我們沒有遇到越南人的伏擊。
我們找到了那條簡易土路,據指導員的情報說道路盡頭就是一處越軍雷達基地,越軍新建的雷達基地是為了監控我方通訊,我方的叛徒最近被轉移到這裏。越南人認為此地隱蔽,防護力量強,是藏人的好地方。越軍有一個加強排的兵力駐守基地,他們認為我軍不可能派大部隊公然侵入越南境內,小股部隊無法對付他們的守軍。
向導檢查了路麵,發現了汽車行駛痕跡,但沒有發現腳印,聯想最近幾天沒有下雨,我們判定越軍基地還是通過汽車來運送補給,並沒有步行巡邏隊。
我們兩組分開道路兩側,順著叢林邊緣,朝越軍基地方向走去。途中看到上次被我們炸毀的汽車殘骸,越南人沒有試圖回收,隻是簡單的把殘骸推到路外。
當我們來到越軍基地邊緣,立刻明白了為什麼越南人如此的自信,因為他們基地的確是易守難攻,位置在山頭,三麵懸崖,一麵是一百米斜坡式的開闊地,隻需要一挺機槍就能完全封鎖這麵。如果強攻,我們需要炮火支援。
指導員看了,一時間沉默不語,事情要比他原來設想的困難很多,即便我們發現了叛徒,也將很難攻進去。越軍明顯的火力點就有兩處,都是高射機槍陣地。高射機槍平射是越南人和美國人打仗時候發明的新戰術,用在這裏一舉兩得,即防備空中可能的威脅,又能提供強大的地麵火力。沒有炮火,我們看不出任何辦法能解決這兩處火力點。憑借這種地勢,越軍不需要一個排,一個加強班就能抵擋我們。即使我們一個連來攻打,也沒有什麼勝算。明顯指導員的情報有誤,他根本不知道越軍的詳細安排。我有些疑問他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情報。
我們藏在距離敵人基地二百米遠的叢林觀察了一天,越軍守衛兵力是一個加強排,還有大約十個名女兵。越南人用木頭、竹子為材料修建了三排簡易房屋作為營房,女兵營房位置分開,在營地北角靠近懸崖處 。我們還可以看到幾個山洞,應該是被用作雷達站和發電機房,營地左側有三個巨大的雷達天線麵對中國的方向。越南人很放鬆,警戒談不上嚴密,沒有遊動哨,白天隻有一個高射機槍陣地有人值班,哨兵僅僅一人,晚上則是三人。有趣的是,越南人和我們一樣重視榮譽,他們營地邊緣還矗立一根旗杆,早晚全體列隊升旗降旗。
我們沒有看到要找的叛徒,情報說他身材高大魁梧,很容易辨認。越南人中倒是有幾個個子高的人,卻談不上什麼魁梧。不過我們觀察的位置並不好,視線中有幾處死角,無法看到營地全貌,而且叛徒完全可以躲在房間裏。
這個營地的唯一弱點是水源,早晚越南人會派人到五百米外的小溪打水。但這個弱點還是很難利用,因為如果越南人有水缸,守個幾天不成問題。越南男兵、女兵還會下午去洗衣服,每次人數不多,不超過五人,而且都是帶著武器,幹掉他們也沒法湊近營地。路一鳴藏在附近的叢林裏偷聽他們溪邊的談話,回來說沒有聽到有用的消息。
黃昏時候指導員和班長、副班長、楊葉開會,楊葉雖然理論上是實習的偵察兵,人人都知道上麵有意培養他,所以默認他的軍官身份。他們位置稍微遠些,偶爾可以聽到片言斷語。弟兄們在閑聊,鐵牛在放哨,我和衛向東位置最近。一天我們沒有機會說話,上午我在觀察他在睡覺,下午我們輪換。
衛向東瞥了一眼軍官們,他們的會議似乎比較壓抑,“木天,你怎麼看?”
“你說打還是不打?”我搖搖頭。
“不,我是問你看中了哪個越南女人!”
“哈哈,你不說清楚,我沒有腦筋去猜。我看不出來他們想怎麼打,強攻不容易,不解決那兩個機槍陣地,我們要有很大的傷亡。希望他們不要想強攻。”
“你知道軍官和士兵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