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我看到幾處越南村莊,我軍這條路線看來選擇的是人員密集地帶。村子都是百十戶房子,遠遠路過看不到裏麵任何動靜,沒有越南人活動的跡象,估計越南平民跑光了。
汽車慢慢停下,前方百米處有我軍遭受伏擊車隊的殘骸,十堆漆黑扭曲的亂鋼鐵攤在路中央,附近還有幾具我軍兄弟的屍體。越軍確實選擇了一個伏擊的好地方,兩邊山丘叢林茂密,不靠近很難發現埋伏,而敵人居高臨下很容易發揮火力。現在我們車隊通過需要減速繞行,同樣有被攻擊的風險。敵人不需要人多,一兩發火箭彈就能給我們致命的打擊。
駕駛員很聰明,沒有貿然開進去,停下來讓我們決定下一步行動。兄弟們醒來準備戰鬥,趙團長和班長用望遠鏡觀察。我看到三百米外山頭上我軍士兵在注意我們。趙團長和班長跳下車,步話機在第二輛汽車上,他們過去聯係我軍。
我回頭看去,車隊如同一條長蛇歪歪扭扭地靜臥著,每輛車前後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五十輛車拉出去足有一裏多地。警衛連平均分配,每輛車有兩個士兵加一個護車兵,警衛連長帶一個班在最後一輛車。安排並不讓人放心,這麼長的車隊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一旦中間有事很難作出恰當的反應。所幸趙團長的人和警衛連的人訓練不錯,沒有人因為停車下來擅自行動。
班長回來讓兄弟們下車,徒步上前搜索,我軍附近山頭部隊說上午已經搜查過,但不敢保證沒有小股越軍重新潛回,前麵是十公裏內最容易伏擊車隊的地方。
我們九個人分散開,沿著道路兩旁分兩組掩護前進。四周很安靜,看不出什麼異常,到了汽車殘骸處依然安全。搜索了兩邊山丘,我們才確定沒有越南人的埋伏。虎子、衛向東、王文革和鐵牛負責警戒,班長讓其他人收斂我軍士兵的屍體,前麵剿匪部隊沒有機會處理戰場。現場共有二十三具我軍戰士屍體,其中幾個明顯是遭到伏擊後幸存下來,後來卻被越南人用刺刀捅死,死前男性的關鍵部位遭到虐待。東方人對於生殖器官總是有說不出來的迷戀,越南人的做法讓人懷疑他們是否需要某種發泄,還是因為某種自卑需要另類的補償。
麵對戰友的慘象,兄弟們憤怒中默不作聲,和越南軍人打交道越多越發現他們身上閃光之處,他們對待戰爭完全是你死我活的赤裸態度,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如果這就是越南人官方默許下的俘虜政策,那麼我們中國軍隊是否應該以牙還牙?看來,威逼俘虜闖雷區的做法還是太溫柔了,沒準我回去又要受到哪個軍官的批評,對待敵人不夠嚴厲,我突然間有些惡意的聯想。
“不要亂動,越南人屍體上有埋伏!”路一鳴突然驚呼,班長聽了立刻醒悟,同時高喊讓我們不要亂動。他們的警告來的正是時候,我已經準備動手移動一個戰友的屍體,並沒有仔細觀察到戰友屍體下壓著一顆拔去保險銷的手雷,移動後就會爆炸。給屍體設伏的把戲我們曾經給越南人做過,平素打掃戰場自然小心,這次卻情緒波動下完全忽略,倘若不是路一鳴眼睛尖,我今天就要載在這裏。我小心放開戰友的衣襟,後退到安全距離。
我長吐一口氣,後怕地對路一鳴說,“多虧你提醒,差一點就報銷了!”
“越南人有意刺激我們,就是想讓你這種急性子上當!”路一鳴倒是看我很準。
“他奶奶的,沒看出來,越南鬼子詭計多端!”同樣險些上當的馬有財感歎說。
一番仔細檢查,我們找到五個越南人留下的手雷埋伏,幸虧早些時候路過的我軍部隊時間緊張沒有挪動戰友屍體,不然他們要來點血的教訓。我們用繩子遠遠拉動屍體,引爆了手雷,那種親手拆卸埋伏的技能還沒人願意去嚐試。拔掉保險銷的手雷埋伏算是最簡單的,理論上不難拆卸,隻要伸手握住手雷的保險握片,不讓擊針板跳起來就可以,實際上我不知道什麼正常人敢去這樣做。
處理完越南人的埋伏,我們發現越南人已經徹底打掃過戰場,他們沒有拿走我軍的半自動步槍和手榴彈,卻拿走彈夾、水壺和雨衣,還把我軍士兵口袋裏的個人物品全部掏光,連人民幣都沒有剩下,估計他們韜光養晦,等著將來不打仗了再和我們中國人做生意。
我們把所有中國士兵屍體堆放在一處明顯地方,等待回後方的車隊把屍體拉回去,1979年的戰爭和以往戰爭不同,中國軍隊想辦法把所有犧牲士兵的屍體全部運回中國埋葬,算是這個國家能給犧牲士兵的回報。保險起見,我們收集了所有軍帽,軍帽裏麵寫有死去兄弟的姓名、部隊番號等個人信息,帶回後方起碼我軍能有個他們陣亡的準確記錄。
我們清理了汽車殘骸,費力的把全部推到道路兩邊,當處理完最後一輛,也就是被伏擊車隊第一輛汽車時候,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某種危險依然存在。我站住四下張望,發現前方百米處有個草棚,路邊草棚在越南很普遍,作用和中國一樣,路人休腳地方,多半有些茶水小生意,但這間草棚似乎有些不同,柵門緊鎖,看著就不對勁兒。因為草棚位置處在前方拐角處,我們剛才搜查兩側高地時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