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班長商量幾句,兄弟們掩護,我和鐵牛小心靠近。距離五十米遠時候,草棚 還沒有動靜,我的機槍來了個長點射,鐵牛打了發火箭彈,草棚轟然炸開,兩個越南人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趴倒在地。我們靠近檢查,發現一把衝鋒槍和一個火箭筒,兩人都是越南正規軍的服裝,他們很有耐心,想吃大魚,讓我們撿了個便宜。看草棚的位置,恰好麵對來路,又處於附近我軍觀察哨的死角,昨晚的伏擊應該是從這裏打響的第一槍,今天如此防備下他們還想故伎重演,越南人的勇敢不次於我們中國人,我禁不住有些懷疑剿匪部隊是否能幹淨的全部幹掉附近的越南兵,他們應該同樣清楚我軍後援的窘境,防禦我軍進攻最好的辦法就是拚命的騷擾後勤車隊,越南人不會隻是這麼兩下子。
我們偵察班走回車隊,已經等待的不耐煩的趙團長直接問班長是否可以立刻開車。班長尚未回答,就聽到一陣衝鋒槍聲,接著就是手榴彈的爆炸聲,連續三四顆手榴彈作響,聲音來自車隊中部,距離我們二百米,趙團長聽到,臉色立刻變得鐵青,轉身就要衝過去查看。班長一把拉住他,喊道,“你守在這裏,指揮兄弟們不要亂。木天、衛向東,我們過去看看。”
我們三人跑過去時,事情已經結束,剛才警衛連的一個弟兄很警覺,發現有人在草叢中偷偷靠近車隊,開槍警告。兩個越南兵見偷襲敗露,不顧一切的衝上來投擲手雷,雖然很快被打死,卻炸傷了我軍兩個弟兄,萬幸中他們的手雷沒有引爆汽車上的炮彈。
班長和衛向東過去檢查被打死越南兵,我和受到襲擊的汽車司機說了幾句,一顆手雷幾乎在他車廂頂上爆炸,駕駛室被炸開一個大口子,車上的兩個警衛連士兵一個後背中彈,一個腹部中彈,衛生員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兩個傷員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都被抬到其他汽車上。司機很機靈,槍聲一響就跳下來趴在汽車下麵,沒有受傷,隻是受了些驚嚇,站在那裏緊張地四處觀望,唯恐會有越南人再次襲擊。
“怎麼樣,你沒事吧?”我拍拍司機的肩膀,他是個年輕的汽車兵,不會超過十八歲,瘦瘦的個頭,嘴唇上還隻是細細的絨毛。
“我沒事,剛才手雷爆炸,我以為肯定完了!”他心有餘悸的回頭看看汽車車廂,“滿車都是榴彈炮彈,爆炸的話。。。”他說不下去。
我伸手扒開車廂被砸爛的箱子木片,裏麵果然是半人大小的152毫米榴彈炮彈,假如真的出事,即便車隊之間有十多米的間距,一車爆炸也要引起連鎖爆炸。
“嗯,手雷不能引爆榴彈炮炮彈?” 我有些驚訝,想起我們進攻越南人村子,手榴彈曾經引爆過越南人呢的重迫擊炮炮彈,沒有理由這些炮彈不爆炸,似乎他們不應該活下來。
“不知道,我們出發前,上麵說這些炮彈沒有插上引信,不容易爆炸。幸好他們說的是真的。”汽車兵有些顫抖,他處於震驚中,身體不由自主地反應。他知道我注意到他的恐懼,有些慚愧的表情,咬著嘴唇試圖控製自己。
“別擔心,上戰場第一次每個人都這樣,我差點沒有尿了褲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放心的折騰,以後沒有子彈能打中你。”我半心半意的安慰,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
班長招手讓我過去,他們發現越南兵身上沒有水壺和自動武器,兩人隻是各拿六個手雷上來襲擊,很明顯他們是敢死隊,並沒有想活著回去,附近應該還有同伴。
班長讓汽車上的警衛連兄弟們小心戒備,我們三人拉開十米的距離,我在最左側,走向叢林裏搜索。
我們向叢林深處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炮彈開始在附近爆炸。戰場上通常炮彈飛過來有預警聲,老兵多半用耳朵就能聽出來距離遠近,我卻沒有聽到任何的預警。這幾發重炮炮彈像是從半空中掉下來的,當我聽到沉悶的聲音時,第一發炮彈在四十米外落下。我還沒反應過來,第二、第三發炮彈彈已經爆炸,最近落點距離我不到二十米,衝擊波把我拋起來至少一米高,然後摔在地上,我隻記得班長和衛向東過來把我拉起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聽不到他們說什麼,耳朵暫時失去聽力。他們看我口鼻流血,以為我受傷,立刻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看我沒事才算放心。如果再有第四發炮彈飛來,我們三個會當場死掉。
炮擊讓班長改變搜查的計劃,我們回到車隊前麵,班長和趙團長嘀咕幾句,車隊重新上路。兄弟們讓我坐下休息,馬有財和楊葉接過警戒的工作,我腦袋暈乎乎的,有些騰雲駕霧的飄忽,直到兩個小時後車隊到了我軍前線的駐地,才感覺回到地麵,耳朵也恢複了一些聽力,幸虧路上沒有越南人的襲擊。
趁著拆卸彈藥的功夫,我們偵察兵和警衛連一起吃飯,前線部隊的炊事連還有些剩飯,熱熱給我們吃,算是感謝我們。趙團長過來摸摸我腦袋,說我命大。險些要了我命的那幾發炮彈是我們自己炮兵發射的,遠處山頭觀察部隊通訊失誤,讓炮兵以為車隊受到攻擊,開炮支援,幸虧我軍彈藥不足,炮兵沒有揮霍,否則再多一發,我肯定要成了自己炮兵的炮灰。
“趙團長,我們汽車拉的是什麼?也是炮彈?”我終於想起來一路上乘坐的卡車車廂裏全是木頭箱子,難道同樣是沒有引信的榴彈炮炮彈?
“嘿嘿,是機槍子彈!”趙團長笑著反問,“要不是的話,我為什麼要和你們跑到第一輛車?你以為我是寂寞的要和你們偵察兵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