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魘-第八章 尼斯(1 / 3)

第一卷 夢魘-第八章 尼斯

動物如果需要某樣東西,它知道自己需要的程度和數量,而人類則不然(德謨克利特)

四個小時後,我坐在從伊拉克巴格達飛往法國巴黎的瑞士航班上。雖然戰爭期間,巴格達國際機場依然繁忙,“天下攘攘,皆為利來”,戰火紛飛的地方往往有巨大的商機,想賺錢的人們並不介意危險。這般瑞士航班座位基本爆滿,幸好托伊拉克國防部的福我的位置是一等艙,不用忍受經濟艙陌生人間的無奈親近。

漂亮的空中小姐上過晚餐,放在鐵盒子裏反複熱了幾次的飯菜一想就讓人反胃, 我謝絕食物,隻是要了幾瓶果汁和礦泉水,飛機上長途飛行,乘客很容易不知不覺間脫水,經驗豐富的旅行者會要大量的飲料來保持身體的水分,

鄰座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美國年輕白人,好像是伊拉克石油公司聘請的工程師,看我無意交談,開始有意無意的勾引空中小姐,頻繁的要啤酒和飲料,借機聊天。

表麵上我是閉眼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沉沉欲睡。實際上我毫無睡意,身體裏充滿腎上胰島素,極大的毅力忍耐不動。算起來我已經有48個小時沒有合眼,身體疲倦到了極點,但行動的緊張,尤其是劫後餘生的壓力,讓我的大腦依然高速的運轉,渴望其他的刺激。這種身心分離的痛苦並非外人能夠清楚,此時我需要的是發泄,最好的選擇是女人和酒,也有人願意用毒品。

我睜開眼瞟了一眼和鄰座美國人調笑的金發空中小姐,她豐滿的身軀在航空公司的製服下曲線分明,讓人食指大動。她一直有意無意的看著我,看我睜開眼睛,並不躲閃,反而借機扭動一下腰肢,抖動一下傲人的雙峰。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語言的精妙,粵語稱乳房“波”,大胸脯是“大波”,此時此地絕對是合適的比喻!看到如此的“大波”好像讓男人有本能的衝動。

我吞咽了口唾液,又合上了眼睛。柳下惠從來不是我的偶像,和空中小姐的高空雲雨不是沒有嚐試過,旁邊這個女孩就差主動脫衣服來表示同意,可惜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在伊朗和楊葉的偶然相遇改變了很多事情,我不再是一個悠閑的國際雇傭兵,雖然楊葉讓我留在伊朗的小城得法,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逃避了五年的過去終於找上門來。

我起身來走進洗手間,飛機上空間有限,頭等艙乘客的座位空間寬綽,可洗手間和經濟艙乘客用的並無二致,都是同樣的狹窄,要側著身體才能勉強的關上門。我用熱水好好洗了洗臉,抹了些麵乳補充沙漠摧殘的皮膚,忙完站起身來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影像。幽黃的燈光下,鏡子裏站著個皮膚古銅色的大漢,寬闊的雙肩,厚實的肩膀完全撐起休閑外套,儒雅中顯示力量。他的臉不再是笑意的娃娃臉,而是狹長尖銳,冷蕭的氣息。黑色頭發茂密帶點卷曲,臉上若隱若現的絡腮胡須暗示著潛在的野性,高聳的顴骨有點風霜的味道,帶著平視眼鏡的雙眼顯得一點玩世不恭。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樣子,像是南美人的彪悍漢子,也是法國外籍兵團漢森上士的樣子。當年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偵察兵木天在哪裏?

回到尼斯的公寓,一樓大廳裏我首先看到的是門衛,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摩洛哥人,好像名字叫阿巴巴,或是類似的發音。法國的髒累活和服務性質的工作一向是來自其他國家的少數民族作,作為法國的前殖民地摩洛哥雖然獨立還是藕斷絲連,很多摩洛哥人來歐洲大陸尋求更好的生活。不過我住的公寓房租不菲,檔次偏上,門衛也多是白人,膚色黝黑的阿巴巴能夠得到這個職位想必不容易,種族偏見有時候很微妙的存在,或許正是這個因素,每次見到他我都會停下來說幾句話。

阿巴巴早已習慣了我的不規律作息時間,微笑問我這次會在尼斯休息多久?我疲倦的回答說,大概一兩個星期。他沒有像通常一樣和我聊起法國足球,而是提到愛麗娜女士問到有關我的事情是否可以如實回答。

愛麗娜是個美麗的單身意大利女人,也是住在公寓樓裏,501室,因為偶然的機會我們有過一夜春風。之後我沒有再找過她,她卻一直想再找我,但我行蹤不定,很快就去了伊拉克,可憐的門衛成了她騷擾的對象。看阿巴巴的神情,他並不介意一個漂亮女人的絮叨。

我本來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同意阿巴巴告訴我回來的消息。看他高興的神情,我懷疑這個家夥得了不少的小費,不論我同意與否都會告訴愛麗娜。

進入三樓的公寓,看著整齊幹淨卻毫無生氣的房間,我突然間異常的疲倦。即便我人不在,每周也有公寓管理提供的女傭打掃一次屋子,通通空氣放放水。房間設施很簡單,寬敞的客廳裏隻有一套沙發,茶幾、電視和兩個書架,空餘的空間足以再做一間臥室了。唯一特別的地方是靠近窗台有一個大的白色浴缸,法國人可能因為香水太有名氣,並不重視洗浴,一般的公寓甚至不配浴缸,隻有鳥籠大小的站立式淋浴。這間高級公寓倒是有個浴缸,可惜尺寸更適合兒童,而且浴室也空間局促讓人不願多呆,我特意和管理公司要求額外出錢配置了這個大號浴缸。

廚房裏麵空蕩蕩的,冰箱裏隻有冰鎮的礦泉水,櫥櫃裏曾經的女友們拿來的一些食物還原封不動的放著。臥室裏除了雙人床外就是一張桌子和椅子,有時候我會在臥室處理一些財務、法律上的問題。如果不是衣櫥裏麵的幾套衣物,可能沒人知道房子有人居住。事實上我也確實不在乎這個所謂的家,不是收藏的幾百本書籍,很多時候我可能未必會回來。

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呼吸幾口新鮮的大西洋海風,欣賞一會兒海景,感覺實在疲倦,否定跑步的念頭,我決定泡個熱水澡。在浴缸裏放了些從以色列帶回來的死海浴鹽,調放熱水。借著放水的時間,我檢查了一下茶幾上的私人信件。沒有什麼緊要內容,各類賬單都是直接寄到會計師事務所,我定期會收到他的報告,確定賬目大致準確。會計師有我公開的銀行賬戶和基本信息,對於一個收入中等的工程師合情合理,法國情報機構的一架幌子公司每個月給我銀行存入一筆錢作為我的工資,一切的開銷都從中扣除。會計師每次見麵都會提醒我這間公寓的昂貴,超過買很多地段房子的分期付款費用。我隻是一笑了之,說沒有興趣考慮成家立業,當然不會告訴他我絕大多數收入都是在瑞士銀行的秘密帳戶裏選擇瑞士不僅僅是名聲,更重要的是不用十個小時的車程我就能從法國趕到瑞士的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