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梁小蕙。
老話講: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現在的梁小蕙身上很難再找到小時候刁蠻靈痞的野丫頭的影子了。
上下比例勻稱的婀娜身材,高高挑挑,氣韻雅媚,發育飽滿的胸部,白皙而微微帶著點健康麥色的皮膚,臉上的五官就更不用說了,自小就是個美人坯子的梁小蕙,此時無論是身著便裝還是軍裝,走在南京的大街上,無論男女,回頭率保證是百分之百。隻要是不回頭的,視力肯定是0.1以下的。
熊再峰拿起蘋果絲毫不客氣,立刻大快朵頤。在軍營裏,狼太多,稍不留神,就連果核兒都看不見了。
“說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到我這兒來又踅摸啥消息來了?”熊再峰一臉輕鬆的樣子。
不知怎麼搞的,青春期的梁小蕙把熊再峰當成了本家哥哥一樣的親人,她對熊再峰的感情更多的是敬服以及妹妹對哥哥似的依戀,有啥話都願意跟他商量。而對自小就忠實厚道、色莊貌愚的曹柱國則產生了強烈的愛的情愫,那是幾日不見就無食無欲的愛。
一雙看似柔若無骨的小手搭在熊再峰的肩上,輕重相宜的給熊再峰鬆著肩骨。可千萬別小看這雙蔥嫩的小手,無論是掌刀,拳頭,還是指力,輕易就能要人命。厚厚的五七八塊兒大方磚摞在一起,梁小蕙一掌下去,就如同用刀切豆腐一樣;原木的大門,一拳一個洞。
“哥,聽說……”梁小蕙躲在熊再峰的背後,貝齒羞澀的咬了咬下唇,“聽說誌齊他們三個從北平轉院,回到南京鼓樓醫院了是嗎?”
“消息還挺靈通的。這麼快就知道了。”熊再峰對於外麵那兩位此時鐵定在搖唇鼓舌的評書大師漏風的嘴簡直就是恨都恨不起來了。也別說他倆,自己在梁小蕙麵前不也是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嗬護有加嗎?
“哥,我想去看看誌齊他們。”
“說準了,是去看誌齊,還是看他們仨?要是看他們仨,我就讓院方把他們三個搬到一個房間裏,省得你走路累。”在自己的老妹子麵前,熊再峰難得開起了玩笑。
“哥,他傷得真不重?”
“怎麼連你大哥我的話都不信了?你這才回來兩天的工夫都問了我一百遍了。”
“我得親眼看看才放心。哥,就讓我看一眼吧。”
“這個是有紀律的,眼下你們就要畢業典禮了,誰也不能離開基地。埃勒教官不是說過嗎?”
“吧嗒。”熊再峰就覺得脖子上落下了一顆滾燙的淚珠兒。
得,又來了。戰場上熊再峰可以冷酷的麵對對手流血倒下血盡人亡,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就是無法麵對親人的眼淚。
他騰地站起來,轉身對著梁小蕙:“丫頭,怎麼又掉金豆子了?你現在可是鷂鷹隊的隊長了,讓那幫丫頭小子看見,影響不好,聽哥的話,把眼淚擦幹淨了。”
不說還好,一說梁小蕙眼裏的淚水象山間的地泉一樣,嘩嘩的湧個不停。整個人倔強的站在那裏,一聲不吭,就是一個勁兒的掉眼淚,那楚楚而倔強的樣子,還能依稀看到小時候野丫頭時代的影子。
打從胡碩和史招財的嘴裏知道了曹柱國的負傷經曆後,梁小蕙就寢食難安。那三個負傷的人中,就屬曹柱國的傷勢最重,血流得最多,要不是北平的協和醫院盡力搶救,在路上耽誤時間太長的曹柱國很可能就掛了,這也是熊再峰為什麼將自己關在屋裏認真總結第一次出勤的初衷。戰場上,幸運之神不會總是光顧一個群體的。軍人的指揮水準,不可能總是靠賭運氣。
看著眼前倔強的小妹那雙為愛而淒楚難言的汪汪眼眸,熊再峰輕輕拍了拍梁曉蕙梳著短發的頭,還像小時候似地哄著她:“別擔心誌齊的傷勢,已經沒事了,要不然北平協和醫院不會同意轉院的。身體不會留下後遺症的,就是多了幾個傷疤,那可是軍人和男人的榮譽和勳章,你應該為誌齊感到驕傲。”
見梁小蕙無動於衷,熊再峰佯裝無奈的歎了口氣。
“得,怕了你了,過兩天,何長官要到基地來,親自為你們的畢業授銜。到時候,我跟警衛團的王文彥大哥說一聲,反正我們幾個也要搭車去鼓樓醫院看看那三個兄弟,就再加你一個人吧。”
“哥,我……”梁小蕙剛剛還驕矜的腦袋,瞬時又紅霞滿臉的垂下了,張口想要謝謝,誰知熊再峰立馬又跟了一句:“我可跟你說好了,隻帶你一個人,你要是嚷嚷滿地球的人都知道了,那咱們誰也甭去了。睡覺時管住你的嘴,聽說你高興起來,有說夢話的習慣,真的嗎?”
“哥——”梁小蕙拉著長聲,撒嬌似地錘了熊再峰一下,而後如一陣風奪門而去,瞬息卷起的空氣裏充滿了輕快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