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氓童子軍 第一節 鬱悶的警察廳長(2 / 3)

“同胞們,這幾個小日本罵咱們中國人是支那豬,說要殺光所有的支那豬,強奸所有的支那女人,我操他小日本的媽,是中國爺們兒的,就跟我一起上揍他娘的小鬼子啊。”末了,還把兩根手指伸進嘴裏打了一個長長的嘹亮匪哨。

尖嘯的哨音立時劃過北京西路的上空,傳蕩出去很遠。

呼啦,一群民眾圍了上去。

這時候叫個中國人都對日本人切齒的痛恨,先是去年的“9.18”侵占我東北,接著今年“1.28”又想侵占我大上海,簡直是欺我中華無人啊。這些天大家夥兒都想痛扁日本人,隻要有人領頭,必定一呼百應,況且很多人眼見一眨眼的功夫五個日本人都被放翻在地,人類特有的從眾心理和痛打落水狗的本能,讓這些憋屈了許久的國人,眼裏噴著火星兒嗷嗷叫著撲了上去。劈了撲哧叮了當啷,一陣風兒似的胖胖的暴打,爽翻天了。才剛被打倒得太快,還沒來得及喊疼就暈過去的那四個小日本,這時的疼痛神經反射弧才剛剛反應過來,雖然下頜骨已碎,但仍然堅強的紛紛發出殺驢般的兒啊兒啊的嗚咽聲,隻一眨眼的功夫,徹底沒有聲息了。

平時在旭東商社門口左近巡邏監護的幾個警察,這時才反應過來,紛紛欲掏槍鳴槍示警,就聽見那個破鑼嗓子又喊:

“憲兵來了,同胞們,快撒丫子跑啊。”接著又是一聲長長的嘹亮匪哨。

南京的民眾不太屌黑皮警察,但卻都怕凶惡陰狠的憲兵。

呼啦,剛剛過完手癮的民眾隨著哨音作鳥獸散。

又一眨眼的功夫,街上就剩下一幅詭異的畫麵:幾名舉著槍卻被剛才的民眾撞得蒙頭轉向,傻了吧唧的站著明顯大腦集體短路的警察,誇張的姿勢定格;地上躺著五具白花花的身子,就像五匹待宰的白條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扯成一條條、一片片的散在周遭四五米處;十幾米開外是後續跑過來看熱鬧的民眾自發圍成的人圈兒,俱都像看馬戲表演似的津津有味的瞅著圈裏讓人噴血的景色。

南京首都警察廳。

肥頭大耳的警察廳廳長吳恩豫在他寬敞略顯闊倬的辦公室裏正背著手鬱悶的走來走去。他的背微微有點兒佝僂,菜色的麵容十分明顯,發跡漸褪的光闊前額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鬱悶的微小汗珠兒。此時的吳廳長絲毫看不出一點兒行伍出身的軍人印痕,倒像是個背著老婆偷偷跑出去過手癮想小賭興家卻連老婆買菜錢也輸得溜幹淨兒不敢回家的鄰家窩囊老爺們兒。

吳廳長此時感覺自己的眼皮子一個勁兒的跳,連帶著他的小心心也撲騰撲騰一個勁兒的蹦著,那個歡實勁兒,蹦得他鼻孔裏噴出的氣兒都直冒火星兒。

自打上海“一·二八”淞滬戰役以來,他吳恩豫吳大廳長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南京的民眾抗日聲援浪潮就沒消停過,幾乎天天有集會和遊行。工人、學生、婦女、兒童、工商業者、藝人等等社會各界踴躍參加,捐獻的現金、金銀、藥品、棉衣、日用品等不計其數,並由各界人士組成首都義勇軍開赴前線支援抗日。再怎麼說他姓吳的也是堂堂中華七尺男兒,眼見首都民眾如此高昂的抗日熱情,他也沒有太難為民眾,隻是加強警力進行疏導和警戒。傻瓜才會在這時招惹民憤呢。

不過他吳大廳長這些日子也真長見識了,就沒見過中國人這麼心齊過。一致抗日,一致對外,一致聲援十九路軍,一致督促政府增調援軍。南京城裏的三教九流好像一夜之間都成了兄弟姊妹,認識不認識的都往一塊兒聚。

雖然整天市裏邊亂糟糟鬧哄哄的,但刑事案件卻奇跡般的噌噌下降,那些城狐社鼠們好像開會合計了似的,全都規矩下來,立地成佛了。喜得吳廳長這幾日的心情爽歪歪,昨天晚上還忙裏偷閑的整了頓小酒以資慶賀。不過看著成堆成堆的捐獻物資,吳廳長心裏邊還是一個勁兒的替蔣委員長抱屈:人家蔣公為靖匪患,夙興夜寐,枵腹作戰,怎麼就不見民眾這樣捐獻聲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