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殷勤蓄電造風雷 第五節 龍蛇起陸之三劍聯盟(3 / 3)

對坐不語的東鄉和鬆山兩人聞言,均渾身一悚,東鄉馬之助更是直直的瞅著留目秋三郎。

“僅僅一個滿洲,就有數不盡的帝國稀缺資源,煤炭、礦山、鋼鐵、木材、糧食和不計其數的低廉勞動力,將來還會有石油。這些資源將被源源不斷的開采出來,支持帝國的工業運行,造出無數的飛機大炮和艦艇,也讓本土黎民衣食無憂,哈哈哈,支那真是遍地是黃金。”一說到東北的財富,親曆其中的留目秋三郎眼中射出了貪婪的目光。

“不過,要想開拓萬裏海疆,一個小小的滿洲是不夠的,帝國的目標是整個支那,讓支那做帝國崛起的再生之地,用支那的財富挺起帝國的戰爭機器,帝國就可以輕鬆的武裝百萬雄兵。屆時,軍刀所指,必四海震動。所以閑院先生指揮領導的秘密經濟戰,才是日本崛起最重要的戰爭,神聖而光榮。兩位,先生以至誠待我新陰流,我輩當以至誠百倍回報,用你們手中的劍,為天皇陛下盡忠吧。為閑院先生和組織效力,是至高無上的光榮,它比喋血沙場的軍功還要神聖,還猶豫什麼呢?”一把扯開襯衣的紐扣,露出了裏麵緊梆梆的肌肉和一叢胸毛。留目秋三郎跪坐的身子猛地挺起,似要拔地而立,神情激憤亢動。

“生在這個注定是翻天覆地的大時代,兩位師弟真的能置身局外嗎?當所有的大和子民都在為帝國的王興而盡忠盡義,當數萬黎民子弟在前線屍山血海的奮勇拚殺,你們躲在寬敞明淨的劍道館裏真能坐得住嗎?你們練就的一身本領就是在這世外桃源裏空舞劍花嗎?難道你們真的要將你們的一身本領帶到墳墓裏去嗎?”留目秋三郎瞪著因酒精刺激而充血的眼珠子,忽然間大聲叱問。日本軍人的彪悍和激進,以及劍道高手沉澱養成的攻擊氣勢,完整的表現出來,書房的空氣被激蕩得絲絲作響。

東鄉馬之助低頭默默不語,似在沉思,隻是微微抖動的雙肩暴露了他此刻正胸潮起伏不平。鬆山夕雲把玩著酒杯,似乎依然是一副鬆濤不動的淡定模樣,但往日幹燥穩定的手掌正在悄悄的沁汗。

留目秋三郎目光掃過兩人,心中暗喜。支那人總說響鼓不用重錘,由此看來,支那人的思維千百年來已經被固化了,這樣一個思維同質化、不會反向思維、不敢創新的老弱民族還有什麼可怕的?哼哼,我看響鼓就得使用重錘,這才相配,才能使之產生應有的效果。思緒飄飛了一小會兒,留目變了變口氣繼續道:

“而今,日支之間的戰爭因滿洲之變已經拉開了戰幕,目前帝國需要時間休整,蓄積實力,而後必以滿洲為基地,發起對支那的雷霆一擊。南京是支那的首都,各國間諜人士如過江之鯽,風起雲湧。為帝國未來的崛起,為了帝國能夠打贏與支那的這一千古一戰,我們必須未雨綢繆,我南京劍道館應作為組織的一個釘子,要牢牢地釘在這兒,並以此為中心,向南向北,順利萌蘖,為組織建立訊息基地和人員訓練基地。”

見兩人還都是垂首不語,深知二人秉性的留目秋三郎 ,幹脆的亮出了底牌,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霸道的說道:

“三師弟福井君就是先期派過來欲從事經濟秘戰的使者,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副重任就由你們兩位承擔起來吧。別辜負先生對兩位的信任和厚望。以後組織會派過來很多受過專業訓練的人輔助你們,記住,我們隻隸屬閑院先生的經秘特部,與軍部、外務省和其他情報部門不相幹。這是你們報效帝國,盡忠天皇陛下的良機。為了武士的至尊榮譽,也為了新陰流劍道一脈武運長青,兩位就勿要推脫了。”

不待兩人答複,留目就從西服內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給了東鄉。 “目前,你們先熟悉任務,直接對我負責。 具體該如何做,先生給你們寫了一封信,這已足見先生對兩位的器重了。好了,先生要說的話我已帶到。師出同門,作為大師兄,我該說的話也已經說完。在以後的日子裏,就看兩位怎麼做了。”留目說完,看也不看他倆一眼,自顧大口嚼食,大口飲酒。

展開信箋,東鄉細細的看了起來。兩遍之後,東鄉將信遞給了鬆山,隨後抓起酒壺連飲了幾大口。

鬆山夕雲慢慢的看著信箋,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是喜是憂,之後默默地將信點著燒掉了。輕輕地小酌杯中的清酒,鬆山夕雲也陷入了冥思中。

留目觀察著他們的動態,心中暗自點頭。此次先生慷慨的將他們劃歸自己指揮,是對自己極大地信任,自己必不負先生的栽培提攜之恩。要知道能得這兩位人物的支持,就意味著整個日本的新陰流的武力已經盡歸囊內,這是一股龐大的武道勢力。有了這股力量,自己的羽翼才見豐滿。目前,自己掌控著經特別動隊的精銳武裝,如再加上新陰流的勢力,屆時北走南馳,縱橫挾策,就是關東軍那幫自以為是的家夥們給一個聯隊長當自己也不會幹的,哪有這裏舒服自在,背靠大樹,財富滿路,前途倍兒亮。

“怎麼樣?東鄉君還有何疑慮?”

“一切聽先生和大師兄指揮。”深思熟慮的東鄉堅定地表態。

“吆唏,鬆山君,你呐?” 看著這個雖然年輕但武智過人的小師弟,留目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輔佐弼助兩位師兄原本就是鬆山的分內之責。”不善言辭的鬆山夕雲依舊惜語如金,淡淡的答道。

“吆唏,吆唏!兩位不愧是日本國武士的楷模。來,為了不久的將來,我們能在南京城飄揚的旭日旗下光榮體麵地生活,為帝國戰鬥不息,我們三個新陰流同門武士,幹杯!”

“叮”,三隻酒杯碰到了一起。

窗外。夜色提前降臨了。

暮靄沉沉,黑雲壓城。不多時,二樓的坡屋書房內傳來一陣陣得意的慷慨歌聲。

“昭和維新春空下,男兒連結為正義!胸中自有百萬兵,死去飄散萬朵櫻!”

“憂國挺身立向前,男兒放歌自此間! ……永劫眠者不能寢,日本覺醒在今朝!…… ”

“功名不過夢中跡,唯有精誠永不銷。……吾輩腰間利劍在,廓清海內血泊漂!”

窗外,一場春雨正悄然而至。

眨眼間,驟雨如鞭,猶如天羅地網,將金陵古城罩在其間。

巨雨咆哮中,音如鴟鴞的歌聲穿過雨幕,漸行漸遠,隻片刻便被鞭雨打碎在南京的夜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