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治中吃不準了,忙將情況彙報給老長官何應欽,何應欽第二天指示到,代培三年不變,第一年越過預科班,直接進行軍事課程學習,時間壓縮為一年半,剩下的一年半將由德國特聘教官執教特訓。張治中也沒多問,他知道不該知道的,別多打聽,犯忌諱。遂安排步、騎、炮、工、交各科抽調教員,專職負責這個特別期的學員學習(陸校第九期是1931年5月入學,第十期是1933年七月和八月分兩隊入學,1932年未招生,隻有這個特別期)。此外還應何應欽的要求,加派政治訓育員和德語、英語教員編入了特別期教官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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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五輛軍卡整齊的停在小營的東側營房前。領隊的軍官跳下車,吹響了軍哨。
“呼”,軍卡後廂的綠色苫布一齊向上翻起,從車上快速跳下幾十個新兵,從落地的速度、姿勢和聲音看,一個個身手矯健敏捷,訓練有素。一個中隊的童子軍成兩列縱隊,瞬間列隊完畢。隊列前一名少校,四名尉官,神情肅然,軍姿挺拔。
何應欽對委培的這支未來特戰隊是真上心了,優異的文化課已經讓他領教了熊步雲和鮑裏斯這些年下的苦功,至於艱苦的國術搏擊訓練和少年武備軍校的基礎軍事知識養成,更是讓他感覺如獲至寶。為了使這幫孩子們盡快適應軍校生活,盡早完成從童子軍、少年軍到真正軍人的轉變,特從軍政部陸軍署調出五個軍事素質過硬的軍官,配合學校的教學,入校做這支委培特別期班的監護輔導。因為按照學校慣例,這支39人的學員隊,僅夠區隊的編製,需從上期的老學員中抽調優秀生任區隊長和班長。何應欽不想讓外人知曉太多這支隊伍的事情,就用軍政部的人來臨時充任,他也不想想,用少校和尉官來暫時代理區隊長和班長,這規格可夠高的。
“吖嗬,哪來的一群童子雞呀,還整得像模像樣的,毛都長齊了嗎?哈哈哈。”一個放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引來了一陣放肆的哄笑。自打車隊進院,西麵營房裏就溜達出來三三兩兩看熱鬧的。這幫人可不一般。
軍校有一個高等教育班,專門招收全國各部隊的中下級軍官,尤以中級校官居多,輪流入訓,半年畢業。這些人都在軍閥混戰時期,南征北戰打過仗,死人堆裏骨碌過,個頂個老兵油子出身,他們對於上軍校回鍋兒念書,抵觸情緒大,行動散漫,紀律鬆懈,住兵房象住旅館,逃課曠課家常便飯,還常常在學校惹是生非。有一次高級班集體罷課鬧事,校方出麵解決,這幫兵油子軟硬不吃,橫豎不行,把張治中都氣得回老家安徽巢縣躲避養病去了,後來還是蔣介石出麵擺平了風潮。於是學校把每期的高級班中不安分的一部分人另編為憲警班,組織關係脫離學校,成為獨立的一個單位。憲警班臭名遠揚,沒有人願意跟他們住一個營區,所以偌大的小營顯得空蕩蕩的。
當初關於特期班的住宿問題,張治中征詢過何應欽的意見,打算把他們安排在炮標營區。哪知熊步雲聽說小營的情況後,堅決建議改在小營學習訓練,理由是營區人少,少幹擾,至於憲警班,熊步雲隻撇撇嘴,告訴有些擔心的何應欽,咱們是在培養未來的特種戰士,將來他們是要投放到特殊戰場上的,很多突發事件需要他們自己決斷,哪能事事請示呢?不具備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還叫特種戰士?這點小事都擺不平,還當什麼特種突擊隊員,你隻需要做好擦屁股的事就行了,聽得何應欽心裏直突突,總感覺上了熊步雲的一個大當,怎麼琢磨怎麼感覺像是代培了一群狼崽子呢?
這一期的憲警班裏大部分都是有家庭或軍方背景的,其中以唐孝斌為首的四五個刺頭最為猖狂。這小子仰仗老家親戚唐生智和中原大戰時打過幾場惡仗,從上軍校那天起,就沒正經上過課,吃喝嫖賭,夜不歸營,兵棍惡相十足。此刻,唐孝斌叼著根煙,光著膀子披著上衣,嘴裏不幹不淨,眼睛卻在梁小蕙那一隊女隊員身上瞄來瞄去,樣子色淫淫的,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哎呀,還有女兵,小模樣挺俊啊,不知道開沒開包啊,嘖嘖,穿上丘八服有點糟蹋了。”又是一陣哄然浪笑。
他奶奶的,一眾兄弟怒火萬丈,憋得腦門上的青筋嘣嘣直跳,都側目瞅著隊首的老大熊再峰,見老大麵沉泰山,紋絲沒動,便都壓下火,目不斜視,昂首肅立。領隊的少校皺了皺眉頭,一擺手,四個尉官各領一小隊進了營房。那幾個“兵衙內”盯著女隊員的身影,流裏流氣的吹著口哨,渾然沒把少校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