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置群山之巔,方知天外有天!男人最不易為同性而傾倒。男人為同性而折服的理由通常隻有兩個:風度和無法企及的技能!
二中隊的學兄們再看向熊再峰這個師弟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那從從容容的風度,那寬仁大度的語態,那積羽沉舟般的軍事技能,無不令人心生仰慕和服膺之感。
望著兩側一百多名九期的學生兵,熊再峰微蹙眉頭,慨然而言:
“諸位,陸軍軍官學校是總理凝畢生心血所創,原意是為開革命新軍之先河,滌清舊律,蕩盡腐朽,刷新麵貌,革故鼎新,打造一支用三民主義思想武裝起來的紀律嚴明、官兵同心的國民革命軍,在我中華民族國族危殆之際,解民倒懸,拯國立世,威震敵夷的國防長城。現如今,我民國東西南北內部不靖,外有虎狼,國防長城又是肇始伊初,正需我等軍人屏除意氣,胡越同舟,奉公律己,勤練武技,以備國家驅使,上陣殺敵戍國,血濺戎衣,盡顯國家利器之鋒銳,屏障虎狼於境外,為國為民盡履軍人之職責本分。”
“而今,我等軍人身處國府南京,久居金陵安逸之地,身著民眾之布膏,食民眾之口糧,卻不見民間苦難泥濘,稼穡艱難,草茅疾苦,國貧民窮,似已忘卻總理之遺教,忘卻日寇的鐵蹄還在北方踐踏我國土,渾然背棄了革命軍人之職司操守。內部傾軋,人際不純,常為蝸角蠅頭而明爭暗鬥,牙眼互搏,沸反盈天,橫柴入灶,團結難再。試問,黨國的精英武裝尚且如此,則我國的國防長城何以壘基?何時築成?”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作為國家利器,負載民族興亡的重荷。我等自從穿上軍裝,在先總理的遺像前,宣誓加入國民革命軍的那一天起,就知曉這個道理,故而不敢須臾或忘自己的使命,為此才聞雞起舞,技不離身,手不釋卷,沒有浪費每一寸光陰,沒有浪費國家武庫的每一塊銀洋。諸位光看到我等似揮霍軍資,使用無度,可是諸位怎麼就看不到我等雞鳴三更、青燈黃卷的勤勉用功呢?就如這射擊課目,沒有紮紮實實的基本功訓練,光知道用子彈練習,那得浪費國家多少軍資?當兵不練武,是軍隊的恥辱;武藝練不精,是軍人的恥辱。想擁有這些成箱成箱的訓練軍資,那就從日複一日的基本功練起,也許有一天,你們會擁有和我們一樣的身手。”
說罷,腳尖一點一挑,一塊磚頭翻到了左手裏,右掌成刀,隨意一揮,啪的一聲,整齊的切下來半塊磚,熊再峰舉起手中的半塊磚頭晃了晃,“法蘭西皇帝,偉大的軍事家拿破侖說過,一品脫的汗水可以挽救一加侖的鮮血。練功沒有秘笈,流多少汗水,收獲多少功夫。想成為神射手,不要光盯著實彈射擊,要知道功夫在詩外的道理。諸位中如有誌此道的革命同仁,就請從半塊磚頭練起吧。”
撇下一眾目定口呆的九期官兵,熊再峰肅然轉身,洪亮的口令聲在射擊場上空回蕩:“特期班——全體——集合。第一小隊出列。跪姿200米五發速射。”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熊再峰寬厚的肩膀上,將他頎長的身影拖曳在草地上,那如暗夜星辰的雙眸比之去歲又多了一層深沉的凝光。唇鬢上最初的絨絨毛已長成了堅硬的胡茬,剛毅削俊的臉龐呈顯出青年軍人澀澀的成熟和勇武之姿。
遷流的歲月,正用二月剪刀般的神刃,悄悄的潛移默化的修剪雕化著新一代革命軍人的枝枝杈杈、藤藤蔓蔓,這一群昔日衝動頑劣的童子軍漸漸的與身上草綠色的軍裝融為一體。軍人的雷厲風行,軍紀的阪依歸性,日漸增長的兵學智慧,直如春風化雨般的魔力將他們打磨成了一支和諧團結、勇敢威猛的革命新軍。
一陣微風徐徐吹過,無聲的將剛剛消弭的衝突吹得了無痕跡。射擊場上,熊再峰挺拔的軍姿和粗獷洪亮的口令聲如一道風景線,那漸漸養成的、已隱隱彰顯出來的牧野鷹揚般的王者之風,恰似洪爐點雪,點點滴滴,同化著軍旗下的學子們。 一麵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戰旗,正隨風漫卷,獵獵風揚。
(第三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