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裏寒空狼煙烈 第十節 黎明槍聲(2 / 3)

軍刀貫穿了她的脖子,那女人驚恐不信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可那雙眼睛射出的仇恨的凶光也被定格在那一瞬間。

冷汗順著韓冬窘紅的臉頰流了下來。

韓冬站在原地片晌,臉色變了又變。稍後默默的將槍插回腿部的槍套,陰冷冷的上前從那藝妓的脖子上狠狠地抽出了軍刀,默默地用地上的衣服將軍刀擦拭幹淨,回身遞給熊再峰,語氣訕訕道:“老大,謝了。我上前院看看。”說完黑著臉拔腿就走。

望了一眼韓冬的背影,熊再峰暗暗點了點頭。女人是最敏感的動物之一,他們剛一踏進屋裏,熊再峰就感到那女人的身子激靈了一下,隨後一動不動的假睡。熊再峰沒動聲色,對兄弟們的個性了如指掌的他,深曉戰爭對人性的重新塑造和打磨,盡管很殘酷,但每個人身在其中,都要經曆屬於自己的獨特的第一次和難忘。

“老大,第二進院打掃幹淨,電台開啟預熱完畢。”史招財象幽靈一樣飄進了屋裏。

“把這份電報發出去。”熊再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史招財。

“是。”接過電稿看了一眼,史招財遲遲疑疑的說道:“老大,冬子的臉色不大對勁兒,出啥事了嗎?”

“沒有,這場戰鬥過後他就沒事了。去發報吧,我去前院看看,你抓緊時間換身衣服。”熊再峰拍了拍史招財的肩膀。多年的相處,兄弟們的心總是相通相溶的。

前院是改建的,大門擴開了,影壁牆拆除了,隻保留了東側的廂房,寬闊的院落成了停車場。靠西側的圍牆停著三輛三輪摩托車和一輛一噸半的軍卡。

熊再峰剛一踏進院子,就見韓冬抱著一團衣服從東廂房裏出來。眼神一碰,韓冬打出了清除幹淨的手語,上前幾步,低低的說道:“老大,找了半老天,就這身兒衣服你能勉強穿上,下次再出勤,我看你定做一身算了,小鬼子的個頭兒都太他娘的矬了,咋整都不合身,你先穿著,我去把門口的最後一條狗宰了。噢,對了,第二間屋好像是個武庫間,溜了一眼,沒啥重武器,你再看看。”說完,韓冬向門口走去,邊走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憲兵服。

“哎。”拉開大門,探出去小半個身子,韓冬衝哨兵用純熟的日語喊道:“過來幫我搬一下東西。”說完,未待哨兵看清楚麵容,身子就縮回了門裏。待哨兵呆頭呆腦的走進來,門後的韓冬突然從他背後伸手,右手一托下頜,左手扳住腦袋反力一擰,哨兵的脖子就轉了半圈兒和他來了個臉對臉。將哨兵的屍體往門柱後一戳,抓起槍,出了大門,眼神機警的掃視了一圈兒,不遠處,守備隊軍營門口的哨兵正眯著眼睛打盹呢。清晨時,這是哨兵最困乏的時候。

院子裏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接著是摩托車啟動的聲音。一會兒大門一開,一身憲兵軍曹打扮的熊再峰騎著三輪摩托車駛出了大院。經過韓冬身邊,用日語甩出一句:“注意時間,一切按計劃行動。”

“嗨。”韓冬持槍立正,頭用力向下一頓答道。

山區丘陵地帶的晚春季節,晝夜溫差依然很大,清晨往往是嵐氣氤氳,然而這一天的清晨,天氣卻格外晴朗,視野清晰,空氣鮮嫩微濕,令人忍不住有大口吸吮清洗肺中濁氣的衝動。

守備隊營房對麵大約100多米處,是兩間廢棄的老宅,簷塌屋漏,破損不堪,在寂寂的清晨裏,更顯一種頹喪灰暗的衰敗氣息。院內雜草叢生,幾處塌陷的房脊處的亂草上麵,濕漉漉的掛著晨起的露珠兒。

衰房屋頂的一處雜草中,冷幽幽的探出一小截兒ZB-26輕機槍槍管兒特有的喇叭狀消焰器,開膛待機的機槍後麵,是一雙燃燒著熊熊欲火的眼睛,隨著攻擊時間的接近,那雙眼睛裏的欲望熱度越來越高起來,仿佛再過一會兒就能把身上的雜草點燃了。

在胡碩一左一右的不遠處,是狙擊手宋玉和擲彈筒手“那人”。與他的老搭檔一樣,此時的那人眼睛裏噴射的火花隨著攻擊時間的逼近越來越火爆,眼眸就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霧,熟悉那人的弟兄們都知道,那人一旦出現這種症狀,離癲狂狀態就差不遠了。八九式擲彈筒緊緊地握在手中,守備隊營中的各個目標區域包括犄角旮旯的彈著點射擊參數,在他腦海中象教學幻燈片一樣清晰,隻等攻擊命令下達,他就會象優秀炮手一樣以每分鍾20發的高速度將仇恨的榴彈狠狠地砸入敵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