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裏寒空狼煙烈 第二十九節 決斬 (三)(2 / 3)

然而,他一動,坐在岩石上的勤務兵側前方的鵜飼三郎少佐也動了。

熊再峰心中冷笑,斂勁束力,氣勢如虎,掠撲而去。

正在岩石上閉目持刀自修的鵜飼三郎,在韓冬進帳篷開口說話的刹那,就有一種寒芒刺背的不祥直覺。

那種直覺就像一根針,瞬間刺痛了他的神經,激得他渾身一凜。

他睜開眼睛時,剛好看到兩個裹在雨衣裏的人,並排側回身,一人一個伸手快速的扭斷了門口毫無防備的傳令兵的脖子。那動作,就像是練了千百回一樣的老練稔熟。

他在一瞬間,有一秒鍾的錯愕和震驚。

他不敢相信在他的指揮部裏,居然出現了如夢境般的殺人幻境。

什麼人?膽敢到他的指揮部裏來撒野放肆?他用力一咬舌尖,巨痛使他迅速清醒過來。

恰此時,一柄寒刃從耳畔帶著雨水的寒氣和令人駭然莫名的死亡氣息,如驚鴻閃電疾然掠過,死亡的陰氣刮得他的汗毛根根豎起。

鵜飼三郎徹底的驚醒過來。

敵人!?在這個暴雨洪水肆虐的黑夜,居然還有敵襲?

敵襲!?敵人竟然有膽量和勇氣闖到這裏來,襲擊帝國守備隊精銳的第三大隊臨時野戰指揮部?

難道這就是那個支那農民岡本成雄所說的神秘的武裝隊?這就是那支一個早晨瞬間屠滅他整整一個中隊的恐怖的武裝隊?

手握軍刀的鵜飼三郎心驚肉跳的騰地站了起來。恰好看到迎麵那個人如森林獵豹般掠來。

殺氣!人未至,率先突至的居然是殺——氣!

狂濤怒浪的殺氣破風劈麵而至,鵜飼三郎的心髒被遽然擊中,心髒負痛,驟然冷縮成一團。臉上的皮膚被濃鬱剛烈的攻擊波刮得生疼。

鵜飼三郎渾身巨震。要不是身後腿邊的岩石擋著,他感覺自己一定會被對方霸氣無比的攻擊衝擊波撞出很遠。

鵜飼三郎的眼睛裏生平第一次閃現出恐懼的目光。

不可能。勉強壓製住徒然附身的恐懼,身為劍道修習者的鵜飼三郎下意識的雙手舉起了軍刀。

正欲傾全身之力奮力劈斬之際,他忽然發覺眼前的對手一閃,如浮光掠影般的沒了。

忍者?鵜飼三郎驚詫萬分。不可能。一定是支那人。

他雙手依舊高舉軍刀,猛的一回身,正好與從容看著他的熊再峰打了一個照麵。

一個死亡的照麵。

熊再峰衝到鵜飼三郎麵前時,眼見對方高舉軍刀欲劈斬,遂腳下一滑,繞到他身後,伸手扶住了正欲倒下去的勤務兵,邊把他斜放倒,邊從他的脖子上抽出了自己的短軍刀,順勢在他身上擦了兩下。而後回身正臉從容的看著對麵剛剛轉過身來的鬼子少佐。

兩個人的目光甫一交鋒,鵜飼三郎的心立刻如北海道家鄉的冬雪,從頭涼到腳。

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目光?

冰冷而沉靜,強悍而從容,鐵血而自信。

那目光鋒銳得如刀似劍,直刺目神經,沒人能在這種目光中保持一秒鍾的鎮定。

那目光中有一種深深地仇恨之火,能瞬息之間燒毀對手的一切戰誌。

那目光中還有一股強大的自信力,此時正以勝利者的睥睨神色嘲弄的看著他。

鵜飼三郎生平最討厭別人嘲笑他,看不起他,然而,這一次,他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