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因為杜鵑深曉熊再峰說的那句話的分量。
原先對他們每一個人的印象就是不可企及的神一樣的戰鬥英雄,直如“白雲在青天,可望不可即”。哪成想人家表現的隻是冰山一角,渺不足道的珍技之一。而實際上個個卻都是胸有甲兵、宏才遠誌的將帥之才。
生平自負的杜鵑再次無語而暗自額手稱慶。不過心中的疑惑彌堅,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背景靠山?出手竟然如此高度?放眼中國,決無第二人想。
“報告。”
“進來。”帳簾一挑,進來一名手持倭刀的鬼子少尉,杜鵑當時嚇了一跳。等到來人開口說話,才發覺原來是屢屢惹她生氣的小無賴韓冬。
“隊長,挑了半老天,也沒有你合身的軍裝,我看,這次如果還有梨園的戲活兒,就讓我來吧。”說著,抖了抖手中的軍刀,“據說這把刀還是小日本天皇禦賜的,我看也沒啥出奇冒泡的,擱我手裏都一樣,不就是一把破鐵皮嗎?放心吧,到時候真演起戲來,保證讓鬼子迷糊。”
正得意忘形的韓冬忽然覺得老大的目光有些悻惱,立時安靜下來,惴惴不安的問道:“咋了?有啥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昨天晚上小鬼子剛給我們上了一課,細節決定成敗,你是沒長腦子還是雨水進你腦子裏了?日軍軍刀的刀緒體現著等級森嚴的資曆和職別,佐官刀緒為紅,尉官刀緒為藍,你一個小小的少尉,手裏拿把佐官的佩刀,你當日本兵都是吃幹飯的?你這個環節出現問題,就會危及其他隊員的生命安全,這道理你不懂嗎?”熊再峰臉色陰沉的看著韓冬。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大問你話。”從童子軍時代到軍校時代,三十幾個兄弟姐妹,都怕老大問話。在他們的心目中,身為兄長的熊再峰的地位是超然的,有時亦兄亦父,他自己啥事都以身作則,嚴厲要求眾兄弟於己同步。
“給我立正思過十分鍾。十分鍾後到外麵集合。”說完轉身和曹柱國出去了。
韓冬耷拉著腦袋,撅著嘴巴,一副小婦人深受委屈的小模樣。
“撲哧”,耳畔一聲輕笑,韓冬抬頭,看見一張嬌豔如玉的臉靨,一雙盈盈秀目正看著他。
韓大俠立時鼻翼聳動,嗅覺神經細胞瞬時全被激活。
看著眼前的小無賴身體正慢慢的前傾,那個一動一動聳個不停的狗鼻子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身體了,杜鵑伸手拍了拍韓冬的腦袋。在大略知道了他們每個人的身價和能力後,再看向韓冬時,杜鵑心裏有一絲憐愛的萌生。
“你呀,怎麼就長不大呢?一會兒就要打鬼子,就要戰鬥了,你還有心思玩耍,難怪隊長兄弟生氣。”
一提老大,韓大俠剛剛還閃爍著綠瑩瑩光彩的目光立時蔫了下去。杜鵑見此,嗔怪道:“小無賴,你正經點行不行,打仗子彈不長眼睛,你連精神都打不起來,一會兒怎麼上戰場。姐姐雖是女流之輩都懂得習焉不察和習非成是的壞處,你一個欲將成事的大老爺們就不懂這些道理嗎?”
韓冬聞言,心裏很是感動,但那雙眼睛卻又是習慣性的骨碌一轉,小嘴巴上似掛了個糖罐,蜜甜蜜甜的說了起來:“姐姐,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倒是你令人擔心,這次戰鬥,你就不要去了,鬼子的槍打得不賴,你剛說的,子彈不長眼睛,別傷著你,弟弟我心疼。”
杜鵑伸出一根玉指狠狠地搓了一下韓冬的腦門兒,“烏鴉嘴,竟說不吉利的話。東洋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要還是老爺們的話,留著勁兒一會兒給我狠狠地打日本鬼子。”
“放心,一會兒你看我的,我不讓鬼子屁滾尿流,我就不是純爺們。”
上午十時。老大杖子村守備隊秘密駐屯地。
三浦信齋中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心裏恨恨的咒罵著天氣。平時順暢的公路,因為昨夜的一場暴雨,變得泥濘難行,汽車象蝸牛一樣,爬了四五個小時才到老大杖子出發地點。一想到頂頭上司鵜飼三郎少佐那雙陰鷙的魚鷹一般的厲目,三浦中隊長就不寒而栗。
今晨接到命令時他就有些不解,打個山賊用得著動用這麼多部隊嗎?大隊長出發時不是說就幾十個山賊嗎?就算是洪水衝走了幾個士兵,但還不至於被幾個山賊打敗吧。轉念一想,大隊長他曆來就是奇思妙想的怪胎,說不定又是借機進行山地訓練。不過,不管怎麼說,今天肯定是遲到了,都怪支那這該死的天氣。
看著陸續跳下汽車正在集合的部隊,三浦中尉慢慢的帶起了白色的手套。片刻,中隊已集合完畢。
該死的北海道漁夫,剛剛下完暴雨的山區,極度難行,偏偏這個時候訓練。
“命令斥候兵前出探路。雙人隊形,目標反日匪窩天牛洞,出發。”三浦雪白的手套一揮,浩浩蕩蕩的中隊開進了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