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放屁熏他們的猛漢同樣用日語說道:“別廢話,吃完就趕緊走人。這個支那人留下,剛剛他辱罵了我,我得修理修理他。”
同桌吃飯的三個日本人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跟著前麵離去的那三個日本人,轉身快速的離開了大雅間,連眼睛的餘光都沒有看一下已經嚇得尿褲子的那個中國人,仿佛甩掉他就像甩掉一隻狗一樣,連一絲憐憫的目光都很吝嗇的投放。
轉眼間,大雅間裏,就剩下五個人了。
胡碩來到正在打著牙顫的那個中國人麵前,伸手一把將他拎了起來,隨手甩到熊再峰麵前,“想活命,就問啥答啥。”說完一閃身到竹簾外麵,警戒放哨去了。
剛剛發生的一幕實在太快了,看著一身中式裝束的三人居然跺跺腳的功夫,搖身一變成了日本人,還是能豢養得起忍者家奴的大背景的家族,那個一臉猥瑣相的中國人當時就覺得褲襠一熱,一股騷哄哄的暖流順著顫抖不停的大腿流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主位上端坐的主人一口冷冰冰的日語。
“回……回太君,我叫……叫楊明輝。”臉色慘白的楊明輝用日語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你會說日語,在哪學的?”
“回……太君,我……去過日本。”
“噢,很好,你不用緊張。興隆貨場的劉新田哪裏去了?你是他什麼人?”
看得出來,端坐在主位上的那個背景深厚的人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了許多,但楊明輝就是覺得對方具有一種如山嶽般巨大的壓迫力,使得他的牙齒不由自主的打著牙戰。現在聽見對方問起自己的舅舅,顯然是與舅舅有過相識,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是福還是禍。
“回……太君,劉新田是我舅舅,今年正月初七病死了。”
“噢?得的什麼病死的?”
“肺癆,咳血而亡。”
“他死之前說沒說過有一批從大日本東京運來的貨途經此地要寄存在興隆貨場?”
“沒……沒有,絕對沒有說過。”
楊明輝聽了熊再峰的問話,當時嚇得尿道括約肌又是一鬆。什麼?從日本運來的貨?老家夥死前也沒說過呀?咽氣前也沒交代有這事兒呀?但看對方麵沉似水的臉色,楊明輝明白了人家這次來,根本就是衝著他來的。可是他的確不知道那老家夥生前在日本還認識這麼厲害的人物,早知道的話,好好伺候那老家夥多活幾天呐。
“你最好是想好了再回答,我的屬下脾氣都不太好。”
一聽這句話,楊明輝心裏暗呼不好,果然,那個坐在主位上的人衝著他身邊的人一擺手,自己則側首又開始欣賞起街麵的風景來了。
史招財先衝著楊明輝陰測測的一笑,楊明輝立時感到身上的雞皮疙瘩嘩啦嘩啦掉了滿地,心髒怦怦的快跳出口腔了。媽呀,這主兒怎麼這麼陰啊。
“我問你,我派過來找他聯係的人你見沒見過?”史招財依然用日語問道。
“不……不知道太君說的是哪一個人?”
“大約是兩個多月前,有三個支那人曾經過來找他聯係,你見過沒有?”
“三個中國人?沒……沒有見過。”
“我不喜歡撒謊的人。要是你不說實話,你該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剛剛還笑眯眯的史招財瞬間臉沉了下來,兩道犀利的目光猶如利劍一般,刺入楊明輝的雙目,楊明輝隻覺得眼睛被刺的生疼,一股冰冷的殺氣劈麵而來,嚇得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我既然能找到你,你該明白你的處境,實話實說,我會放你一條生路,但如果你敢和我鬥心眼兒,嘿嘿。”史招財陰測測的笑了笑,低頭不語的看著楊明輝。
“太君饒命,太君饒命,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
“是有那麼三個中國人來找過我舅,可他們沒說過是為大日本帝國服務的啊?”
“混蛋,我的事情是機密的,能讓你們支那人知道嗎?說,現在他們人在哪裏?”
“他們來時,我舅舅已經死了,我以為他們就是我舅舅的朋友,見他們沒什麼用處,就用藥酒把他們灌醉迷了,然後就把他們賣了。”
“什麼?賣了?賣到哪去了?”史招財一聽急了,眼睛一瞪,殺氣不由自主的噴湧而出。
“賣到金礦當苦力了,一個人掙了五塊大洋,太君,我說的句句屬實,太君饒命,繞我一條小命吧。”熾盛的殺氣嚇得楊明輝肛門括約肌也鬆口了,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
我——我去。史招財差點噴出一口血出來。
堂堂南京政府的特派員,竟然被眼前的這個小癟三給賣了?
史招財、熊再峰和身後裝忍者的韓冬,幾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均露出不可置信的哭笑不得的眼神。
“人呐?現在他們幾個人在哪裏,是不是還活著?小子,我很負責的告訴你,要是找不到他們,你會死得很難看。”史招財上前一把揪住了楊明輝的脖領子,惡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