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的三浦信齋向淩源城請求調查的結果在飛鷹隊如風一般掠過最後一道關卡時終於有了回音。
三浦信齋曉得建昌基地表麵上他是守備司令官,實際上現在是北洋貞治郎大佐。在向北洋大佐彙報重炮第四旅團警衛先遣隊這件事之前,他必須先做好最後一道工作程序,就是對這八個人的身份核查。
說實話,三浦信齋並沒有懷疑熊再峰他們的身份。1935年,在中日戰爭尚未正式開始的時候,在日軍的大後方,人員並沒有進入到相應緊張的戰爭狀態,在他們眼裏,待消除的目標隻有反日的義勇軍。像熊再峰他們所為的特戰手段,大多日本軍人想都沒想過。
語言作為一種特戰武器,還僅僅在雙方的諜戰特工領域裏體現著。而飛鷹隊曆經的語言課目、兵學、指揮、武學、搏擊、綜合戰術技能等特種訓練而成特戰團隊,在1935年的中日戰場上,對於多數軍人而言尚屬於聞所未聞的新鮮事。所以當淩源方麵複信兒時,三浦信齋一時愣住了。
武內佑衛門等八個所謂的警衛先遣隊名單上所有的人員都是真實的,但是這些人都已經是死人了,旅團部被集體屠殺滅門時就已經殉國了。淩源方麵懷疑這八個冒充者就是凶手,要求三浦上尉協助立即緝拿捕獲。
三浦信齋手握著話筒,腦海中迅速閃動一連串兒近期未解開的思索結節。八個人血洗旅團部?嫻熟的日語,殺人如麻的手法,那個個子高高的渾身上下充斥著軍人氣質的炮兵上尉,這不是一般的特工隊,這是……三浦信齋陡然感覺出一股隱隱約約的熟悉的氣息,這一念頭像閃電一樣劃過腦海,被他迅速的捕捉到。裂穀伏擊戰!對,在裂穀與他交手的對手的氣息!
冷汗順著軍帽的邊沿流了下來。這是一支軍人特工隊,就是岡本前輩所說的那支似乎不存在的支那恐怖武裝隊。襲擊屠殺要路溝守備中隊和運輸站,利用洪水幹掉了鵜飼三郎的兩個中隊,輕鬆吃掉了他的重裝馱運隊。僅僅兩天的時間,幾乎令第三大隊被取消了番號。這是一支什麼隊伍?大日本帝國都沒有這樣一支令人感到震驚恐怖的編製戰隊。
隔壁一間隱蔽的辦公室。
三浦信齋一五一十的訴說著自己的判斷和對熊再峰這個炮兵上尉的印象。
北洋貞治郎大佐越聽臉色越陰鷙,野戰部隊出身的他做夢也沒想到支那這個老對手還有這樣一支編製的軍人特工隊。他沒有責怪三浦上尉,事實上他也沒有理由責怪三浦信齋,連他聽了這些串聯在一起的事情後都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緊急電波飛向了新京關東軍司令部。
辦公室裏,混成大隊大隊長伯田一雄少佐在聽完三浦信齋的彙報後,兩隻小眼睛露出了興奮的光彩。
“聯隊長閣下,這八個支那軍人一個也跑不掉,請求您將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我的混成大隊來完成吧,我一定將這八個支那軍人親手交給閣下處置。”伯田一雄信心滿滿的向北洋大佐請戰,同時對旁邊垂手而立的三浦信齋投去自傲的目光。
三浦信齋看著雄心萬丈的伯田少佐沒有吱聲,目光飄向了北洋貞治郎聯隊長。
“吆唏,伯田少佐,就辛苦你了。我馬上就到作戰室去,你現在立即先行出發,我會隨時隨刻給你作戰指示,記住隨時和作戰室保持聯絡。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嗨。”伯田少佐敬禮後轉身走了出去。隻片刻工夫軍官旅館就被圍了起來,飛鷹隊住過的房間被徹底封閉。
當關東軍司令部的緊急回電送到作戰室的時候,作戰方案已經基本形成。關東軍參謀長西尾壽造將軍給予此事高度的重視,命令北洋貞治郎大佐為此次清剿任務的指揮官,騎兵集團第四旅團駐建昌的第25騎兵聯隊聯隊長山岡潔大佐全力配合,務必將這支武裝隊消滅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熊再峰他們住過的房間裏完成了必要的搜索後,相關人員立刻下樓蹬車待發。
伯田一雄一個人留在房間裏,閉著眼睛獨自感受著對手留下的氣息。他細心的想象還原著對手的一切細節,不敢有一絲的大意。狂妄不等於無知,自負不等於藐視一切。
盡管對手已經離去多時,但房間裏遺留的氣場,仍然能夠微弱的傳遞著對手的訊息。都是上過戰場的人,作為殺戮機器,他能感覺得到來自同類的相同的氣場。
這是一群身上的殺氣和自信力遠遠高於自己的另類,因為對手遺留的氣息濃度和持久力是他所無法企及的。
閉目感知的伯田一雄心髒無由來的猛跳了兩下,這令他的心裏感到極度的不爽,但也不得不令他驚悚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