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韓冬負傷的消息後,胡碩顯得異常的暴怒,手中的捷克機槍就像毒蛇一樣,哪裏有鬼子露頭,不待別人反應過來,毒辣的火舌早就添了過去,打得鬼子紛紛後縮都不敢冒頭。剛剛這股追兵一露麵兒,胡碩抬手就一個點射,立時將司機釘死在座位上,卡車象一匹正飛馳的快馬突然被絆馬索絆住,來不及反應就一頭紮入路旁的土坯房裏。
第二輛汽車機警的閃過前麵的卡車打算獨自繼續追擊,不待車頭擺正,靳天和胡碩的索命彈又分別將司機和機槍手送回了老家。
甄海鵬和手下幾個精銳的義勇軍戰士看著抬手就射,槍槍奪命的飛鷹隊,那出槍的速度,那射擊的準頭,在那麼遠的距離中,猶如信手拈來般的輕鬆,俱都從臉上表現出無比的欽佩敬服之意。
正在警戒的韓冬看見後麵的卡車跟了上來,遂向前一揮手,卡車未停一陣風似地闖向前方。韓冬啟動卡車挑頭跟在後麵衝著哨卡衝去,攆著一地的血漿和肉塊,兩輛車電掣風馳般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疾駛的卡車開出鎮子兩三分鍾,大約五六裏地,甄海鵬一指前方的一個小岔路口。“從那裏拐下去向北就進山了。”
曹柱國一打方向盤,率先衝下了公路,一頭紮入一條崎嶇的小徑。不想剛從公路上下來,後輪就陷進了一個深坑裏,發動機咆哮了幾下,卡車沒動地方,時間緊迫,後有追兵,前有圍截,分分秒秒,千鈞一發,迫在眉睫。
“全體下車,我撞開它。”後麵卡車裏的韓冬打開車門大聲喊道。眾人抬著武器裝備迅速下車後,韓冬將車向後倒退了數米,而後掛檔猛轟油門,卡車咆哮著竄了出去,轟的一聲頂撞在第一輛車的尾部,將第一輛車頂出了深坑,而自身陷入了深坑裏。
劇烈的撞擊震得五髒六腑都好像挪了位置,也不可避免的扯動了韓冬的傷口,鮮血順著紗布滲了出來,疼得韓冬呲著白牙,身上的虛汗瞬刻濕透了衣服。緊接著,他虛弱的感覺到嗓子眼兒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去,而後身子軟軟的趴在方向盤上了。
胡碩一把拽開車門,伸手就將韓冬抱下了車,眾人迅速上了第一輛卡車,沿著小徑,向遠處的山地疾駛而去。
一個小時後。
在飛鷹隊遁入山林的地方,大批的日軍將附近的地域團團圍住。
被飛鷹隊拋棄在山地入口處的卡車旁,四條健碩彪悍的秋田軍犬伸著長長的舌頭,圍著汽車躁動亢奮的走來走去,不時的對著進山的小路狂吠,四個馴導員緊緊地拽著繩索,生怕手裏的軍犬一不留神竄出去。
北洋貞治郎大佐手拄著指揮刀,臉色陰鷙的望向前方綿綿不絕的丘陵和林海,似有所思。
他在等一個人。等一個能代替他進入山林裏以百折不撓的戰鬥意誌將對手追得無處可逃的指揮官。
身後是一排腰杆挺直心中俱都忐忑不寧的聯隊所屬的各級指揮官。以往象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日本軍人的倨傲表情在此刻被一種憤怒、悲壯、不甘和決絕之色相糅雜的表情所替代,現場肅然壓抑,令人窒息。
特意被車剛剛接回來的伯田一雄一下車,整理了一下軍服,正了正陸軍略帽,一夜未合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兒現場,沉默無語的走到聯隊長北洋貞治郎的身後,兩腿並攏,力挺軍姿,沉聲說道:“聯隊長閣下,伯田辜負所托,讓您失望了。”
伯田一雄的聲音打斷了北洋的沉思,他轉過身看著垂首而立的伯田少佐,“伯田君,你看。”北洋大佐用手中的指揮刀指著蜿蜒入林的一條小路,眼睛卻盯著伯田的臉,“一個小時前,支那人就是從這裏逃入山林的。”
他看見伯田一雄的臉上滿是疲頓之色,但那雙眼睛在看到山中那條小徑後,驀然爆出隻有優秀的獵人才會有的追蹤獵物幾天幾夜沒合眼突然發現獵物蹤跡後的神彩。目光中瞬間摒除了所有的疲勞,就剩下堅強的意誌和必勝的信心。
北洋大佐心裏暗暗點頭。真正的軍人必須具有堅強的神經,必須經得起失敗和挫折的蹂躪和磨礪。
“你知道嗎?這八個支那人應該是支那政府的華軍中最優秀的軍人,代表著數十萬華軍的精銳,我們現在追擊的不是八個支那軍人,而是支那華軍數十萬的精銳部隊,我們以一個聯隊對抗整個支那政府的華軍,這是帝國陸軍第39聯隊的光榮。
我給你配備兩部電台,隨時和我保持聯係,運輸隊隨時會將援兵投放到離你最近的地方。伯田君,請沿著這條山路開始,去進攻支那的軍隊,去追擊支那的精銳,去斬獲帝國軍人心中最高的武士的榮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