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擁抱,親吻,所有熱戀的情侶之間的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對我做。”
顧念:“……”
你這是在誘導我犯罪。
“不要拘束。”
黑傘和白傘驀地交錯,雨絲和陽光被摩擦拉扯,那個帶著『潮』濕和清香的氣息啞著笑意貼在她耳鬢。
“如果現在都做不到,明天正式競演,你要怎麼辦?”
“——!”
顧念醒神。
沒錯,如果在隻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她都沒辦法進入狀態,那明天當場競演,她一定會毀了自己的劇本。
那就今天,隻有今天下午無需堅守。她要把自己心底那點偷藏著的、不切實際的幻想放出來,還要讓它膨脹,充滿。讓它帶她體驗那種情緒和狀態。
隻有這樣,明天的台上她才能演出來。
顧念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反複兩三次後,她驀地仰頭,對上黑傘下那人清雋麵孔。
女孩輕彎了眼角,盈盈一笑。
“我準備好了,男朋友。”
“——”
駱修瞳孔一縮。須臾後他垂眸,啞然失笑。
“那來吧,約會開始。”
半個下午飛逝而過。
太陽從中到西,海水漲落,沙灘上他們的腳印你的蓋著我的,兩把傘在濺起的水滴間交碰和搖晃著。
直到最後,顧念玩鬧累了,坐在一塊圓麵的被海水衝刷得光滑的岩石上。她赤著白淨的腳丫,長褲被挽起來,『露』著雪白的半截小腿,在溫柔的海風裏輕輕晃著。
顧念還撐著那把白『色』的傘,懶洋洋靠在肩上遮太陽,她歪過身去看站在岩石旁的男人,笑著衝他拍了拍身旁。
“過來。”
駱修在笑裏斂下睫瞼,聽話地走到她身邊,他的黑傘撐在身後,扶著顧念身側的岩石欲坐下。
大概是岩石被海水衝了太多遍,他手掌撐住的地方一滑——
“哇!”
伴著顧念一聲驚叫。
駱修手裏的黑傘鬆開了,才險之又險地,將身體撐穩在她上方。
原本以為要被“砸”到,顧念嚇得合上的眼睛偷偷睜開,正瞥見駱修眼睛裏從未有過的一絲驚慌。
靜默幾秒,他猝然笑了,狼狽無奈的,“…是真的手滑。”
顧念回神,紅著臉頰笑起來:“我不會誤會你的,你放心吧。”
“……”
駱修眼神微深。
他起身的念頭暫時打消,反而俯低了,將兩人之間原本就沒多少的距離壓到稀薄:“為什麼不誤會呢。”
“?”顧念怔住。
“我們不是……情侶嗎?”那人輕聲地笑。
沒了眼鏡遮掩,那雙深褐裏透一點黑的眸子凝落,漂亮得琥珀一樣,襯上白得發冷的膚『色』,被雨絲潤濕的薄紅的唇,竟好像有種勾人的妖異。
顧念被蠱得晃神,思緒全停掉了,腦海裏隻有一個意識:
他說的對。
他們不是情侶麼。
他說了她可以對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她現在隻想……
“嗒。”
女孩前傾的身體停在和他咫尺之距,她無意識回頭。
是手裏鬆開的白傘滾下去,輕輕打到了黑傘上。一白一黑兩把傘交錯著靠在一起。
極致相反的『色』差。
顧念驟然回神。
“啊!”
小姑娘像隻受了驚的土撥鼠,蹭在岩石上刷刷往後退了十幾公分。然後她握起雙手朝駱修快速認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入戲太深了啊啊啊啊!”
“……”
駱修慢慢起身。
眼底那點黢黑的、差一線就要克製不住被勾出來的將人壓製的欲.望怪物,被他一點點按回深淵裏。
顧念半天沒聽到回應,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偷偷睜開一隻眼。
正見駱修停在她身旁。那人背著陽光,笑意依舊如常,溫良無害。
“回去嗎?”
“…好!”
顧念隻覺劫後餘生,迫不及待地抱起自己的“救命恩傘”,轉身跑了。
駱修站在遠處。
將近夕陽把他的身影在沙灘上拉得細長,他側身站在那兒,眸裏半明半暗地望著那把孤零零的黑傘許久。
一聲克製而壓抑的歎息後,修長的影子俯身,拿起黑傘,朝不遠處擎著白傘的女孩走去。
·
燈光驟亮。
出租屋的梳妝鏡前,年輕女孩正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畫眉。
黑『色』的眉筆尖勾向眉尾時,她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一雙手:“嘿!”
“哇!”
鏡子前的女孩被嚇了一跳,回過神好氣又好笑地轉回身:“趙佳你嚇死我了!你看我的眉『毛』,被你害得都畫成『毛』『毛』蟲了!”
“這能怪我嗎?”趙佳笑嘻嘻地『揉』著鏡子前女孩的肩膀,“剛回來就看見你對著鏡子臭美,怎麼,迫不及待去見你的網戀小哥哥了?”
女孩好脾氣地轉回身,拿化妝棉擦掉自己畫歪的眉『毛』,順便玩笑:“嫉妒我嗎?那你也找一個。”
“切,我才不要。”趙佳甩手,走回自己那張床位旁。“我可提醒過你了——男人裏沒幾個好東西的,你可不要上當受騙了,再回來找我們哭——是吧,冰冰?”
“……”
沒回應。
窩在沙發上抱著薯片默不作聲刷劇的孫冰冰隻抬了下眼,很快又耷拉回去了。
趙佳無趣地撇了撇嘴,咕噥:“就不該跟這個小自閉講話……”
“趙佳。”鏡子前的女孩不讚同地輕聲製止她說下去。
“好啦好啦,知道我們錢怡女神最善良了,我不說了行吧?”趙佳作勢在自己嘴巴上拉拉鏈。
鏡子前的錢怡化好妝,拿著手機微紅著臉,好像在和什麼人發消息。盤腿坐在床上的趙佳忍不住又靠過去,逗笑地去刮錢怡的臉蛋。
“哎喲喂,看看我們錢女神這臉蛋紅得,網戀小哥哥就這麼好啊?不都認識兩年了嗎,怎麼聊個天約個飯而已,還這麼容易臉紅?”
“……”
錢怡的臉頓時更紅了:“你你你少挖苦我。我們認識再久,也是第一次見麵,我不好意思是人之常情。”
“好好好,人之常情。”
錢怡猶豫了下:“你們真不能陪我去嗎,我一個人不太好意思。”
趙佳說:“我晚上還有兼職,才不去當電燈泡呢。孫冰冰那個小自閉,咳,她就更不可能出門了。”
錢怡苦惱地皺了皺眉。
趙佳笑:“別怕生啊,要勇敢。如果是個好人,那就抓緊時間把他拿下;如果不是……”
趙佳作勢摩拳擦掌:“那你就跟我說一聲,姐姐出麵,絕對幫你捶爆他的狗頭。”
錢怡失笑,推開她:“你少來,女孩子這麼暴力會把桃花都嚇跑的。”
趙佳撇嘴:“桃花?我才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