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為和許初薏挽著手有說有笑地走進大廳時,許初薏的父親許誌成和夫人陳靜蘭剛用過晚餐,正坐在電視機前看財經晚報。
管家張姨知道倆小輩今天回來,還沒等兩人進門,她就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在門口張羅:“小姐和姑爺回家了!”
許誌成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
反倒是身為繼母的陳靜蘭很熱絡,拽著許誌成的手臂:“小夫妻倆知道你前兩天住院了,一個放下學業,一個扔掉工作,特地跑來看你,怎麼你還擺著張臭臉。”陳靜蘭是南方人,說起話來糯糯的,但口氣卻不放鬆。
許誌成卻不買賬:“出了院才來,心意已經打折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陳靜蘭揪了一記他的手臂。
許誌成這才抬頭,緩緩回過神來,說了句:“回來了啊。”
許誌成和陳靜蘭並排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彼時周邊隻剩下兩個單人沙發,周柯為和許初薏打過招呼之後,周柯為就找了個單人沙發坐下,他原本是故意給許初薏騰地方,讓她坐到許誌成夫婦倆中間敘敘感情的,卻不想許初薏卻沒過去,反倒扶著他的臂膀,打橫坐在了單人沙發的扶手上。
偌大的客廳裏,有著和許初薏血脈相連的人,可她偏就坐在他身旁,好像就他一個人可以依靠似的……
許初薏對父親是敬畏的,甚至說有點……害怕。
許初薏出生沒多久,父親就辭職下海了,隻有母親常年留守家中教她學習。母親是個學畫的,崇尚自由浪漫,也因此養成了許初薏單純美好的性格。
伴隨父親的生意越來越大,她也越來越見不著他。隻能憑借旁人重男輕女、花天酒地、事業有成的關鍵詞裏,拚湊出父親大概的模樣。在她的印象裏,母親是經常流眼淚的,以致於後來得了胃癌,明明是中期的,卻因為消極治療,不到半年就沒了。
後來,許初薏被接回了父親身邊,她聽人說父親一直致力於找人生個男孩傳宗接代,所以枕邊人換了一個又一個。隻可惜,大概是天意弄人,父親至今快六十了,也沒折騰出個男孩來。
最後,他大概是心灰意冷了,終於瞧見了一直冷落的許初薏,不到二十歲就開始給她張羅相親,可聰明如許初薏總能想到辦法把別人弄得一頭灰。
然而,當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周柯為家中生出變故後,許初薏還是坐不住了,她央求父親幫助周柯為,但身為生意人的父親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答應許初薏幫助他的前提,就是讓前途無量的周柯為入贅成許家的女婿。許初薏猶豫很久,最後還是咬牙答應了這樁婚事。
畢竟,她仔細籌謀一下,倒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買賣,一來可以讓周柯為幫她擋掉無止境的相親,二來他的人品是許初薏絕對相信的。在父親不知道的背後,兩人約法三章,婚事為假,幫扶為真。
而此刻,親昵挽著父親手臂的女人陳靜蘭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對於這個女人,許初薏是佩服也是喜歡的。她不同於從前那些趨炎附勢的年輕女人,陳靜蘭與父親年齡相仿,擁有著個人獨立的財經媒體集團,是不折不扣的女強人。
或許是別墅太大,把家人的心離遠了,客廳內的氛圍一直冷冷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許誌成拋出了正題:“初薏,你和阿為結婚多久了?”
許初薏:“一年多。”
周柯為:“準確來說是一年零二十天,上個月我們剛過的結婚紀念日。”
說完,他還不忘給許初薏使了個眼色。
許初薏得意地眨巴著眼,補充道:“紀念日那天為哥還送了我一車的玫瑰花和大蛋糕。”
許誌成皺眉:“我怎麼聽張姨說,那天你在學校?”
沒編排好的謊言一下子被戳穿,許初薏尷尬地“呃”了好幾聲,也沒回出個音來。周柯為拍拍她的手,順勢接過話茬:“爸,那天是初薏的專業課考試,我正好也在跟唯臣葉總商討最新的智能製造專案,所以花和蛋糕都是小張送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