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許初薏附議。
陳靜蘭扯了一把許誌成的小臂,插進話來:“年輕人的私事,你瞎操什麼心。”
以往陳靜蘭的撒嬌是一把利劍,即便是許誌成再怎麼不高興,也會是時候停下來,可這回他是鐵了心地要繼續這個話題。他將手頭的電視遙控器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扔:“我不管你們倆是什麼樣的相處方式,可既然領了本子,做了夫妻,就給我有做夫妻的樣子。我許創集團未來的接班人,不應該像現在這樣,貌合神離!”
最後那幾個字,擲地有聲。
許誌成話音剛落,在場無人回話。
很久之後,大概許誌成也意識到了說話太重,語氣稍稍溫和了些許:“初薏,明年六月就畢業了吧。”
“是。”
許誌成說:“阿為平時工作挺忙的,你實習期間就去許創,給阿為打下手,做秘書吧。”
“什麼?!”
許初薏差點沒跳起來,□□的父親居然想讓她去給為哥當秘書,那她和好朋友文婉相約的去雜誌社當時尚編輯的夢想,豈不就此破滅?
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大著膽子,頭一回,她想著要反抗勸慰的父親。
可還沒開口呢,許誌成已然開口:“許創說到底是我白手起家創立的集團,我對它的感情,比親子女更甚。你是我唯一的女兒,許創以後隻會是你的。”
“這不是有為哥嗎?”
“阿為……”許誌成遲疑了一下,沒說下去。
周柯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仿佛許誌成這句疏離的話完全沒聽進去似的。在場人,大概也就許初薏那個傻姑娘沒聽出來,許誌成一直是把周柯為當做外人的。
許誌成是商業型人格,他根本不在乎女兒幸福與否,他所在意的,僅僅是他悉心經營的許創集團能否屹立不倒。周柯為早看穿了其中道理,以致於當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內心毫無動容。
畢竟,周柯為早已知曉,當初許誌成拋棄眾多富商,將親生女兒嫁給家境貧寒的自己,不過是看中了他的能力罷了。在許誌成的眼裏,女婿可以更迭人選,而女兒也不過是利益工具罷了。
想到這裏,周柯為與許初薏交握的手不禁緊了緊。
大宅門裏的人情是非,他私心裏是不想讓許初薏懂的。
此時此刻,許初薏卻還想為自己爭取。她“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立到許誌成跟前:“爸,我都跟同學說好了,實習期去雜誌社當時尚編輯的。實習協議都簽好了,不能違約的。”
許誌成撐著沙發扶手,站定到許初薏跟前:“明天我請律師給你草擬解除實習協議的函件。”
“爸!”
不顧許初薏的叫喚,許誌成轉身離開,隻留給許初薏一個背影。
他說:“一周後,去許創報道。”
許初薏知道父親向來是個一言九鼎的人,可為了自己的夢想,她還是想努力拚一拚。她追上前去,父親卻以累了的敷衍理由將她直接拒絕。
一抬頭,水晶吊燈明晃晃,燈光炙熱地打在她肩上。
許初薏卻覺不到一絲溫暖。
隻有背後趕來,覆在她肩上的那雙周柯為的手,是有溫度的。
別墅外的長廊,夜風吹打著深秋僅剩幾片葉兒的藤蘿,撲簌簌的。
經曆過剛才那一番,許初薏的鼻子是酸的,她一根根拔著藤蘿葉,賭氣說:“為哥,我可以不當許創的接班人嗎?”
“傻姑娘。”他停在她麵前:“你父親就你一個女兒,以後這偌大的集團隻會、也隻能是你的。”
“那我可以把它交給你嗎?”
“不行。”周柯為笑著搖頭。
向來寵她的周柯為也拒絕她了,許初薏的眼淚沒忍住,大喇喇地掉了下來:“果然跟文婉說得一樣,你們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