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等張北鬥與莊洋隨著人群湊到靈堂前邊打算看熱鬧的時候,連趙金鳳的樣子都沒見著。而且大批的鬼子兵與金家堡的護院正在迅速的通過靈堂,向後院湧了過去。聽一邊的人說,單鳳眼已經挾持著鬼子軍官退到西後樓去了。
當“西後樓”三個字傳到張北鬥與莊洋的耳朵裏時,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說了一聲:“不好!”
莊洋還特意的在人群裏麵看了看,卻沒見到小夥計毛富與繡鳳的人影。本來按時間算一算,這陣子毛富也就是剛到西後樓,估計連繡鳳的樣子還沒瞅著呢,前邊就已經出事了。
張北鬥抬手就給了莊洋腦袋上一巴掌:“我說早點去吧,你還繞這麼半天?”
“我……這……”莊洋也是有理說不出,本來這點破事都在他的算計當中,誰知道這單鳳眼真是膽大包天那。她還算是個娘們兒嗎?就是五尺高的漢子,又有幾個象她這麼敢殺敢幹的?
“咋的了?”有人在張北鬥的身後問道。不必回頭,隻聽聲音便知道是悶頭。
今天晚上已經是停靈的最後一個晚上了,悶頭的活計應該在日落前就已經完成。本來忙了三天了,好容易幹完了活,悶頭難得的閑著沒事,來前院轉轉。他也知道繡鳳今天晚上哭十八場,打算過來聽聽。哪知道,前院還有這麼大的熱鬧,說起來悶頭看到的到是比張北鬥還要全得多,單鳳眼怎麼給佟管家磕的頭,怎麼綁票的鬼子軍官,悶頭看得一清二楚。
看著單鳳眼如果英雄了得,悶頭心裏那叫一個痛快!
與張、莊二人相比,悶頭那真是恨鬼子恨得入骨,恨不能拿把柴刀把城裏的鬼子一個一個全都砍死。可惜他沒那個本事,要恨也隻能在心裏恨。今天一看單鳳眼獨闖靈堂,幗國不讓須眉,悶頭差一點就當眾叫一聲好。
悶頭這人不愛言語,但腦子可不笨,要不然咋就能讓他琢磨出個六釘六甲的頭排棺來?眼瞅著單鳳眼身為一個女子,在靈堂之中、眾敵之下,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看得悶頭血往上撞,牙咬得咯咯亂響,隻覺得自己這個爺們兒算是白活了,到頭來還不如個娘們兒能如此這般的快意恩仇。
心裏正激動的功夫,聽到張北鬥與莊洋吵著什麼,悶頭就覺得奇怪。別人還好說,這莊洋可是條泥鰍,從來沒見莊洋和人翻過臉。更何況三個人都是鄰居,再有啥事也不必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吵吵吧?於是便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張北鬥一看悶頭來了,脫口便道:“洋子要是早點讓毛富去的話,繡鳳也不能……”話才說了一半,急忙住了口。現在還不知道繡鳳是不是有危險呢,突然就說出來,那不是白白的讓悶頭著急嗎?
莊洋伸手去捂張北鬥的嘴,可是“繡鳳”兩個字已經出口了,悶頭頓時瞪起了眼睛:“咋的了?”
“沒事,啥事沒有,別聽北鬥窮白話。”莊洋著急忙慌的想去捂住話頭,其實心裏也明白肯定是晚了。尤其是別人還好忽悠,悶頭這人最是個倔強的性子,啥事被他聽著再想瞞下去,幾乎就不可能,更不用說這事還與繡鳳有關。
張北鬥也是暗恨自己嘴快,可現在在靈堂前麵,許多人都在看熱鬧,要這是悶頭鬧騰起來,非出事不可。於是一手拉著悶頭一手拉著莊洋,回到了鼓樂班的棚子裏,人們都去看熱鬧了,棚子裏反倒清靜。
“我說悶頭啊,你別急,聽我說……”這回莊洋搶先說話了。
“閉嘴!”悶頭一指莊洋,瞪起了牛眼,莊洋立刻把嘴閉上了。悶頭再一指張北鬥,“你說。”
到了這時候,張北鬥也沒功夫從頭說起,隻是簡單的說道:“那單鳳眼不是綁票鬼子軍官去西後樓了嗎?繡鳳好象也在那呢。”
張北鬥話才說完,悶頭扭頭就往棚子外麵走。莊洋與張北鬥兩個人合力才把悶頭穩住,這個愣爹辦事不知輕重,瞅這樣子是打算硬闖西後樓了。到是悶頭那牤牛一樣的身板,想扳住他,可是讓張、莊二人費了不少力氣。
“你急啥呀。”莊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這不還沒有準信呢嗎?我讓毛富去叫了,說不定這會兒都回來了,再等等。”
等等?悶頭哪裏等得了呀?偏就在這時候,毛富喘著粗氣也了回來,一臉的慌張:“師傅,完了……師傅,完了……”
“你他娘的才完了呢?”莊洋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讓你去叫繡鳳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