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章 因為我們代表人民(1 / 3)

正文-第十章 因為我們代表人民

第十章 因為我們代表人民

三十九

遊擊隊已擁有了四五十條槍,隊伍也發展到一百幾十號人,大家便要求攻打張家坊團防局。是報仇雪恨的時候了,大圍山被偷襲,這仇恨像刀刻的一樣記在他們的心裏,就像有一顆炸彈在心房裏炸裂,從心底裏發出一股力量輻射全身,渾身的血管都要炸開了似的。

王首道與張啟龍也從瀏東特委趕了回來,即刻召開了遊擊隊負責人會議,商議作戰方案。

秋天,這是個美妙的季節,它把它的金色和紫色摻混在最後剩下的、仍舊還很鮮豔的綠色裏,好像是太陽融化了,一滴滴從天空淌下來,淌進了濃密的樹林。時間已近正午,窗外,樹木的影子越來越短。一群麻雀在繁密的枝葉間喧鬧,似乎也在討論這如何攻打的問題。

王首道今天心情不錯,也許是受了身邊這些情緒極度高漲的同誌的感染吧。他看著大家說:“這次,我們攻打了大光洞,打了一個大勝仗。還有,我們是第二次端掉了觀音堂團防局,盡管他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加強了力量,可還是被我們一舉端掉。這不止是打了一個勝仗,而是用實際行動告訴群眾,不要懼怕敵人力量的強大。我們不僅打下了反革命勢力的囂張氣焰,更主要的是讓窮苦百姓看到了自己的力量。我們要宣傳這兩次勝利,可以鼓舞大家的信心,團結更多的群眾,向敵人展開新的進攻。”

立時,屋子裏就充滿愜意的笑聲。

王首道說到這裏,臉色就又變得嚴肅起來:“下一個目標是誰呢?當然是張家坊了,同誌們早就要報仇雪恨了,仇恨,像一把烈火,正凝成一種力量,對不對?”

張啟龍接著說:“我們已打了兩次張家坊,這些家夥一定也從中吸取了教訓,大家不可輕敵。團總張老緒這家夥是頭老狐狸,狡猾透了,他們知道我們喜歡夜襲,一定防備很嚴,我們就改白天進攻。”

大白天去打?大夥全都一愣。

“白天去打,看起來是難度大,”李石雄又說:“當人家摸清了我們隻會夜襲的規律,隻注意夜間警戒,而放鬆了白天,我們卻偏偏一反常態,這不就讓敵人措手不及嗎?”

但白天如何打呢?大家又都陷入了沉思。

窗外,一對羽毛光潔的白肚子喜鵲並肩站在一棵樹枝上,不時歪著腦殼朝屋裏瞅瞅,它們一定是弄不明白,外麵有微風,有太陽,有天光雲影,為什麼還要呆在這雲苫霧罩、彌漫著汗臭和煙草味的屋子裏呢?

王首道在屋子裏焦灼了地踱來踱去,不停地吸煙。忽然,他停了下來,瞧了一眼大夥說:“現在正是收割季節,我們不妨化裝成幫人收割稻子的短工,還可以化裝成推車挑擔的小商販,這樣,就容易混進鎮上去。”

這時,派去打探情況的楊冬生和陳青山匆匆地趕了回來。

他倆一進屋,王首道便問:“說吧,情況怎樣?”

楊冬生顧不上喝水,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說:“鎮上白天很鬆懈,沒有人巡查,崗哨也不嚴,這張老緒不是很狡猾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

“這不就對了嘛!”王首道雙眼放亮,用手拍打了一下桌子道,“張老緒這家夥一定是認為他們勢力強大,沒把我們遊擊隊放在眼裏,並且認為我們的主要戰術是夜襲,因此,注意力就沒有放在白天。”

李石雄說:“我說了嘛,就定在白天攻打。剛才老王說的好,大家就都化裝混進鎮上去。”

“還可以把土炸彈、槍支、大刀等武器放進車擔裏麵帶進去。”顏啟初也高興地說。

“光靠幾張土車子、幾副籮擔,這能帶進去多少?”李貞坐在一旁一直在思索,這時,她站起來說:“還有,萬一敵人加強了警戒,出入盤查很嚴怎麼辦?”

“這些,我們都得考慮周詳一些,往往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引起不必要的犧牲,”王首道接住話說,“我們得想一個法子,要讓敵人意想不到。”

“這是得好好想想,光拚不行,還得智取,”李石雄也說,“當年諸葛亮一個人還能想出那麼多計謀,我們這麼多人,活人還能讓尿憋死?”說著,便又吧了一支煙,深長的煙霧在他口鼻中慢慢地逸出。

張啟龍攢著眉頭,兩眼死盯著對麵一堵牆上,半天都沒有轉動一下。李貞給他篩了一碗茶遞過去說:“老張,先喝口水吧,要不,先出去轉轉,說不準能想出個好法子。”

張啟龍便把覷成一線的目光,從對麵牆上扯回來,滿臉內容地看她,還衝她笑一下,說:“好吧,大家就都去想想法子,這屋子裏也太悶了。”說罷,便領先朝外走去。

李貞也忙跟了去。

四十

李貞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會也跟了他去。

張啟龍沿著一條林間小道上走著。

林子的上麵,是淺藍色的、晴朗的、平靜的天空。陽光從枝葉的間隙中灑落,像綠色的液體在林地上流動。一隻粗笨的山雞忽地一下從近處的草叢裏飛起,也許是被他們的腳步聲驚起,嚓的一下打林中空地的上空飛過去,翅膀擦著樹頂。

好一會,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還是張啟龍首先打破了沉默,問她:“又要打仗了,緊張嗎?”

她說:“大家早就盼著打這一仗了,要說緊張嗎,也有一點,我就不知道要怎樣才會出其不意。”

“所以,這就需得大家都動腦筋,我想,辦法總會有的。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說嘛,我就喜愛聽故事。”她笑了笑道。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張啟龍說,“小時候,有一個財主家的少爺,平日最喜歡欺負人,常叫一些窮家子弟趴在地下做馬馬讓他騎。”於是,他就又說了如何帶領一班窮家子弟埋伏在樹林子裏,最後把這家夥打得趴在地上直磕頭求饒,再也不敢欺負人了。

她就咯咯地直笑。笑夠了,說:“你那時候才多大?就這麼會想法子。”

“不是我會想法子,”張啟龍也笑了一下,又說:“這故事說明了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