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在落日的餘輝中,到處是東一縷,西一縷的硝煙。炮彈爆炸後的硝煙,舊的還沒有散去,新的已經升起,將整個天空,染成了鉛灰色。
中國人的炮彈仿佛是打不完的,一連炮擊了三個多小時,炮聲才弱去,但仍未停息。日軍不得不冒著中國的炮火,展開決死進攻。在這種情況下的進攻,日軍傷亡很大,往往一波進攻梯隊,才組織起來,就被從天而降的炮彈報銷了大半,等到攻進城中,十停已經倒斃了六七停。
在城中,日軍“開路”,也討不好,他們看不到一個中國士兵,卻要被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子彈,要去了小命。
既便如此,日軍也無人退縮,強烈的侵略欲望和瘋狂的武士道精神,支撐著他們無視死亡的威脅。
為了方便觀察敵情,衛華爬到了樓頂,目之所及,全是彈坑,一個接著一個的彈坑,一直連到天邊,看不到盡頭,猶如月球表麵。這些黑色的彈坑地表,布滿了日軍的屍體,很多都是殘缺不全的零件。那些還活著的日軍,伏在彈坑內,如同撒在菜地裏黃豆。
衛華笑了,
像狼一樣的笑了。
哨聲在空曠的“月球表麵”響起,有個日軍小隊長,揮動著栓在刺刀上的軍旗,開始集合隊伍,打算發動再一次的進攻了。
衛華將日軍小隊長的腦袋套在捷克式輕機槍的準星裏,卻沒有開槍,距離太遠了,打不準。身上的彈藥,也不多了,等到日軍近了再打。
“叭嘎!”本莊繁將手中的水壺扔了下去,摔在板垣征四郎的腳下。
板垣的步兵第三聯隊,終於被石原莞爾救了出來。清點一下人數,一個3800人的大隊伍,竟然死傷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這一千多人。也是個個灰頭土臉,樣子很狼狽。
不過,板垣並不是因為傷亡很大而生氣,他是因為沒能找到“衛華”而生氣。板垣是唯一個和衛華交過手,還活著的高級軍官。板垣一衝出城區,本莊繁就給他補充了隊伍,要他死咬著“殺神”不放,要不計代價的將“殺神”活捉。
板垣征四郎,發揮武士的咬住就不鬆口的王八精神,奮勇向前。可惜,“殺神”太狡猾了,和日軍捉起了迷藏,城內四通八達的“貓洞”,隨便一鑽,就沒影了。每當板垣氣得七竅生煙之時,又指不定從哪兒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當附近的鬼子趕過去時,他們的作用是收屍。
日軍呆在城,每時每刻都會有傷亡,灰頭土臉的板垣,不得不撤了出來。
板垣甚至想過,用大炮將鐵西區給轟平了,但日軍的炮兵損失慘重,僅剩的幾門大炮,麵對這樣龐大的任務,如同杯水車薪。
本莊繁訓過了板垣,向石原莞爾問道:“板垣無能。我決定讓你去,你需要多少部隊?”
石原莞爾立正,回道:“天色要黑了,不便於行動,在夜間我們的傷亡會更大。”
“叭嘎,懦夫!帝國士兵,難道不能打夜戰嗎?”
“能!”石原莞爾臉色不變,“但是在夜間,更難以確定‘殺神’的位置。”
“既便如此,也不能成為你懦弱的借口。無論如何,你必須在今天組織一場像樣的進攻,將帝國軍人的威風打出來。”
“是!”
趁著黃昏餘輝的最後一戰,已變成了日軍的麵子之戰了。
這一天,日軍打得也確實狼狽,由於信息不暢,低估了對手,大日本帝國的精銳部隊,再加上絕對的兵力優勢,被一群臨時武裝起來的中國人,打得丟盔棄甲,損失慘重,士氣低落,麵子上太看不過去了,必須找回一點麵子,提升一點士兵,否則的話,今後的仗就不用打了。
石原莞爾總結了板垣失敗的教訓,采取了兵貴精,而不貴多的政策,挑選了三個精銳小隊,撲了過去。
在越過炮擊區時,由於人少,散得又開,竟是無一人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