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 兩麵夾擊(1 / 2)

衛華趁著鬼子壓製自己的火力減弱,終於逃出了死神的追逐,隱身到一個小土包的後麵。這個小土包,高不過半米,寬不過三五米,坡度很緩,隻能勉強擋住日軍的直線射擊。

衛華檢視了一下,滾動過程中,摸來的武器,有毛瑟步槍二支,盒子炮一支,手雷一枚。這點武器不夠用。但此時,工友們,正以每分鍾數百人的速度傷亡著,沒有更多的時間,給衛華以搜集武器。

操槍便射。這兒距日軍不過一百多米,憑著感覺打,也能槍槍要命。先是一槍斃掉了日軍的指揮官,接著點射日軍的輕機槍手,一支步槍子彈打空,二挺輕機槍就啞了。這時日軍的重機槍再度響起,有附近的日軍步槍手,接過了重機槍,衛華隻得用第二槍步槍,狙擊重機槍。

一人一槍,終究很費力,壓得住這個,壓不住那個,日軍的輕重機槍,就如同浮在池塘裏的皮球,按下去這個,那個又浮了起來。而日軍似乎人人都會使用各種槍械,隻要機槍還能用,不管機槍的旁邊倒下了多少俱屍體,總有人前仆後繼的頂上。

在這樣的消耗中,衛華不過幹掉了十多個日軍,而中國這一方,卻在這段時間內,損失了三四百人。血肉長城,有的地方堆積有四五層高。

哢嚓,撞針撞擊空膛的聲音傳來,連手槍子彈都打光了。

衛華無奈的扔掉槍,兩眼瞪得血紅,他真想自己的兩隻眼睛變成激光炮,可惜他不是神。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工友們,一片片的倒下,如同收割機下的麥子。

衛華大聲呼喊著,趴下、撤退,可是他的聲音,沒跑多遠,就被槍林彈雨和如濤的殺喊聲給淹沒了。

這些工人廠衛隊,往往是父子兵,親兄弟,吃住在一起的工友,在前一秒,還是有說有笑的一個大活人,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屍體。報仇的欲望支撐著活著的人,忘記了死亡的恐懼,勇猛的向前衝。他們一個個全都瞪著血紅的眼睛,狂哮著胸中的憤怒,捏緊了拳頭,恨不得活吞了日軍。

但日軍組成的這一條防線,猶如萬丈深淵,無論填進去多少人,總也填不滿。

眼間的日軍為一個大隊的兵力,一個大隊的日軍有多少戰鬥呢?

從史料中可以找到答案,在最典型的鬆山戰役,日軍一個聯隊一千二百人(相當於一個滿編大隊),遭國軍三個軍十萬優勢兵力圍攻,最終日軍除一人突圍外其餘的被全殲。而國軍死亡一萬餘人!在一比一百的絕對劣勢中,日軍仍能創造出一比十的懸殊傷亡比例。

眼前就是一個大隊的日軍,而中國一方顯然沒有十萬大軍去圍攻,照此計算,就算三萬餘人,全部血染疆場,也拚不掉這股打狙擊的日軍。

衛華的兩隻大手,已經不知不覺的深深的陷到泥土當中,指關節咯吱咯吱的響。

人力有時窮啊,僅憑衛華一人,就想改變918事變的最終結局,粉碎日軍的吞並中國的企圖太難了。

慢慢的,衛華忽然察覺到日軍的槍聲密集度起了變化,好像是越來越弱了,對,是越來越稀疏了。看來,被2200門迫擊炮炸得暈頭轉向的日軍,在逃跑的過程當中,並沒有帶出多少彈藥。經過剛才這一頓消耗,現在已經麵臨枯竭了。衛華一陣狂喜。

“殺啊!”正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日軍狙擊陣地的背後,忽然冒出了數百個閃光點,隱隱約約的有殺喊聲傳來。聽這槍聲的密集程度,和射擊的準確性,應當是一支有一定訓練的軍隊。

日軍一方麵彈枯竭了,輕重機槍全都啞了,另一方麵,卻要應付對兩麵夾擊,頓時局勢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打光了子彈的日軍機槍手,重新抄起步槍,展開射擊。三八步打一槍就拉一下槍栓,射擊速度很慢,無法壓製住,中國人瘋狂的人海戰術。戰線在不斷的向日軍推移。

衛華抄起一把毛瑟步槍,咬著牙站了起來,大吼一聲,跳出小山包,直衝了過去。

“鬼子沒子彈了!”爬在地方與鬼子對射的警察連隊,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上好刺刀,站了起來,齊聲大喊。

工友們聽了,精神為之一振,跟著嘶聲呐喊,士氣陡然上漲十倍。殺啊,殺啊的呐喊聲震得天都要塌了,衝擊的速度猛然間加快一倍,也不知在這一刻有多少人暴發了潛能。

等到距日軍僅三十米的時候,日軍全都站了起來,嘩啦啦的拉動槍栓,將子彈退出。而中國人卻沒有退子彈的習慣,也沒想過誤傷的問題,衝在最前麵的一排人,提槍便射。一排子彈打了過去,十幾個日軍倒下。接著又是數陣子彈,直到將手槍裏的子彈打光。這時才衝到日軍的麵前。

望著日軍集結成隊,一排排雪亮清冷刺刀,工友們突然發現,自己手中隻有打光了子彈的盒子炮。等於是赤手空拳。再衝上去等於是送死。一些人,將盒子炮猛的砸了過去,然後掉頭就跑。但他們想轉身跑是不行的,後麵還有如潮水般湧來的人。後浪推著前浪,前浪不得不前進。他們掉頭跑的行為,反而將隊伍給衝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