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機道:“王團長,我們黃司令也不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那個貨郎你有沒有盤查過他的身份?”
王鐵拳道:“貨郎說他叫馬喜,從林口縣來。還說他是義勇軍。”
“哪一支義勇軍?”黃顯聲授予義勇軍番號的隊伍海了去了。他自己也記不得在林口縣活動的有哪支部隊。
陸機道:“可能是四海山的山林隊。”
“叫他進來吧。”黃顯聲對四海山還是有一點印像的,這是一支比較大的隊伍,據說有數千人馬,估計裏麵的水份很大。可能連家屬也算上了。但名聲還算不壞。他千裏迢迢的派人來,必定有要事。
王鐵拳出了門,幾分鍾後帶進了一個人。
這人頭戴狗皮帽子,身上的棉衣皺巴巴,沾滿了泥雪,長像很普通,屬於往人堆裏一扔,就再也找不到的那一種。他躬著身,彎著腰,右手的擎著的糖葫蘆串,已經空了,被他當拐仗使,兩眼賊亮,正東張西望的打量著房裏的人和擺設。
“你是馬喜?”
“正是小人。”馬喜不敢直視黃顯聲。頭低了去,用眼角的餘光偷看這個義勇軍的大官。心中卻在嘀咕著,衛司令不就是義勇軍裏最大的官嗎?他可比這些人容易相處多了。對人時總是和和氣氣的,在他麵前,沒有這麼拘束。不像在這裏。
“我就是黃顯聲,聽說你有重要情報要報告給我?”
“你真是黃司令?”馬喜沒有見過黃顯聲,害怕受騙,緊張的追問了一句。
陸機道:“這裏是義勇軍的司令部,誰敢在這裏冒充義勇軍的司令?有什麼話就放心大膽的說吧。”
馬喜抬起頭,瞅著黃顯聲看了一個仔細,頭腦中回憶起,別人對黃顯聲的長像描述,最終得以確認。這才摸摸索索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紅布包,打開了,裏麵又是一層油紙,遞了出去,道:“這是我們衛司令托我帶給您的東西。”
陸機接過油紙包,轉遞給黃顯聲。
黃顯聲覺得奇怪,義勇軍裏有哪支部隊的頭領姓衛呢?當他解開油紙包,看到信封時,手忽然抖了起來。
信的封麵隻有繆繆數字——黃顯聲大哥親啟。但這筆跡,還有這字體,是獨一無二的啊。這種缺筆少劃的簡體字,他隻在一人手下見過,那就是衛華。可是,衛華不是已經死了嗎?
信是假的?也不可能。這種字,這個世界,除了衛華,還有誰會寫呢?
黃顯聲拆開信,看了一遍,失聲問道:“這信是誰交給你的?”
“我們衛司令。”
“他長得啥樣。”
“嗬嗬,我們衛司令是一個大英雄,長得虎背熊腰……”談到衛司令,馬喜先前的膽怯沒有了,說起話來,抑揚頓挫,唾沫橫飛,所說的詞,全都是街頭說書人的套話,流利得很。
陸機、王鐵拳等人也聽出來了,猛然醒悟,難道他嘴中所說的就是衛華?但已經犧牲了的衛華,怎麼又當山林隊的司令?還托人送信來?王鐵拳展開雙臂,緊緊的抓住馬喜的手,將馬喜弄得生痛,驚問:“快,告訴我,衛司令在哪?他還活著?”
陸機則像餓狼看到了肉一樣,撲了過去,一把搶過黃顯聲手中的信,匆匆的掃了一眼,頓時如遭雷擊一樣的呆住了,數秒後才回過神來,竟是喜極而泣。嘴中喃喃有聲,“這真是衛司令的筆跡啊。他真的還活著!天佑中華,天佑中華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