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華雖然早就意識到回複計劃經濟，實現的可能性太小。他也早想到了內外勾結的絕對實力，是任何人都難以撼動的。但是，他的心中還是抱著一點點的希望。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Ｚ國人天生就隻配給人當奴隸嗎？
現的中國的生存環境雖然很險惡，但是再怎麼險惡，也不比抗日戰爭時期的Ｚ國更危險吧。在那個時代，Ｚ國都可以站起來，難道今天反而不行？
可是，他對現在的Ｚ國了解得並不多，所以，他需要像張教授這樣的在社會上沉浮了幾十年的“人精”給點希望。但是他沒有想到，張教授第一句話，就澆了衛華一盆冰水。
張教授也同樣的不好受，他幾十年如一日，也在苦苦思索著救國的方案，但是一直找不到答案，衛華的這篇論文，讓他有撥雲見日感覺。那種驚喜和感動，讓他三天都平靜不下來。
但是，一想到現實，心就沉了下去。
他作為一個著名學者，交友範圍廣，看到的東西多，也考察過許多企業，看到的問題本質比誰都深。
見衛華一臉的落漠和失望的眼神，張教授想安慰他幾句。然而他是一個慣於講真話的人，這真話一說出來，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更沉重的打擊。
“事實上，您的論文，發表的可能性都沒有！”張教授解釋道，“我國目前的主流學者，都是讚成深化改革，堅持走市場經濟道路的。他們是既得利益集團的走狗，控著輿論、傳媒以及渠道。掌管著全國文憑批發和銷售、事業單位的職稱評定、利益分配、最後通過忽悠幹部，控製著行政。
無良學者、黑心資本家、包養幹部，三者構成了一個鐵三角，任何不利於他們的文章和言論，都不可能冒出頭。任何反對他們的人，都會遭到打擊和排擠。
我建議你，照著這個邏輯，反過來寫，寫一篇《深化改革是Ｚ國的唯一出路》的文章，一定會受追捧。今後，你憑著這樣的文章，晉升道路將一片光明，名利雙收！”
“我豈會為五鬥米折腰！”衛華冷哼一聲，“我的論文發表不了，就發表不了吧，沒什麼了不起的。”
衛華說完，便要告辭而去。
他這次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結果讓人堪憂，心痛之餘，一分鍾也不願意在這裏呆了。
張教授一直在仔細觀察著衛華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見其義憤填膺的樣子，浩然正氣噴薄欲出，心中歎道：“也許能救Ｚ國於二十一世紀的危亡之中的紅太陽就他了。”
見衛華要走，攔著他：“茶還沒有喝呢，急什麼？”
衛華端起已經半冷的茶，一仰脖子，一口倒了下去，連茶葉一起吞了，最後將杯子放書桌上一頓：“好茶！衛華就此別過！”
“等等！”
衛華雙目瞪著張教授。靜候下文。
“雖然你的論文不能見諸於主流發表在權威雜誌報紙上，但是可以放在網上啊。如果看的人多，讚同的人多，也可以形成一股巨大的民間力量！”張教授分析道，“自古以來，改革就有二條路，如果自上而下的改革走不通，還可以自下而上的進行。
我國民主政治製體不建健全，但是網絡卻很發達，覆蓋到了最偏遠的村落。幾億網民是一股龐大的民間力量。再有權勢的國家領導人，也無法忽略網民的存在。如果你能得到網民的普遍認同，國家就不得不重視你的意見。”
衛華見張教授一幅老謀深算，十分沉穩的樣子，心想，這趟沒白來啊。
接下來張教授的語調就變得語重心長起來，“不過，如果你這樣做，過程是非常艱苦的。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改革應該是循序漸進的，如果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帶給國家不是輝煌而是車毀人亡。……你要多講究一點手段。”
衛華欣喜道，“我該怎麼做？請先生教我！”
“再寫一篇改革設計，好好的想想，要怎樣，才能巧妙的避開‘鐵三角’的阻撓。案例可以參考‘改革開放’的過程。在改革之初，Ｚ國是如何闖過意識形態的政治雷區，又是如何設立特區，由點及線最後全麵開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