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連目前的兵力配置是錯的。應該在這裏放一個排,鎮上放一個排。與在南麵的一個排成三角態勢。一是可以相互支援,二是占住越南民兵對公路襲擾的最有利位置。其實,那個南麵的排隻是當預備隊的意義。沒有戰術意義。
你想,從南麵前線撤退的部隊都是戰鬥部隊,肯定會邊打邊撤。放在南麵的那個排除了拍手歡迎外,會有什麼作用?應該保護後撤部隊的側翼。假如西南麵的大山上也下來許多猴子,進攻小鎮,那你們怎麼辦?”
簫劍快人快語,毫不顧忌別人的感受。一個非戰鬥部隊的士兵去評價戰鬥部隊的排兵布陣,讓人家臉上如何掛得住。如果簫劍稍微圓滑和老成些就不會這樣胡亂點評。
果然,曹國棟臉上有些尷尬,這樣的兵力配置,是他們連接到上級新命令後臨時召集支委會決定的。應該說自己也是決策者之一。現在被這個非軍事專業的後勤兵說得一錢不值,當然心中會不以為然。
當簫劍從兜裏掏出煙遞給曹國棟時,後者沒接,虎著臉爬出坑外。
“你呀,傻蛋。”小胖拍了拍簫劍的臉。“沒看到我們排長不高興了?”
“是的,我看出了。怎麼這麼小心眼啊。”簫劍嘟嚷一聲。
“不過,我還是喜歡你。爽。你知道嗎,我們排長是團長的兒子,最近從機關下來掛職。在連裏傲得很。”
“噢,那不錯。比起我一個老鄉要好多了。那家夥也是個團級軍官的兒子,一聽到打戰,就要求複員,還絕食。他的老子還打電話與我們團長套交情,想讓他兒子複員。狗屁,軍人和軍人不一樣啊。至少我敬佩你們團長和你們排長的勇氣。”
“那你看不起我們連裏的那些幹部的軍事能力?”小胖也非常聰明。
“怎麼說,現在他們的布置是錯的。什麼行業都有人才,我想我就是一個軍事天才。可惜,被分配在非戰鬥部隊。”
“大言不慚。”小胖笑嘻嘻的從兜裏取出包煙遞給簫劍:“我們班長給的。”
“是嗎?”簫劍邊說邊伸出頭,拿著煙向躲在另一個彈坑中的潘班長揚了揚。
天色完全黑了。東北麵的山巒都沉浸在黑色之中,天空沒有一點星光,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來自南方,一條蜿蜒的公路上,車隊的燈光映出了長長的撤退隊伍。
簫劍和他剛認識的陸軍戰友都躲在彈坑或旮旯內,靜靜的抽煙,悄聲的談話。小胖來自福建山區,特向往城市的生活。一聽簫劍來自東部大都市,於是兩人壓低著音量熱情的談起來。
“簫劍,回國後,你準備去考大學?那你考得上嗎?”
“盡力而為吧。我們被文革衝走了讀書機會。現在恢複了高考製度,那是一個機會啊。我姐姐去年高考考中了,我想我也會考上。小胖,你以後也讀點書,想法考大學吧,那是年輕人的機會。”
小胖忽閃著大眼,似乎從簫劍身上得到了某種啟示。
忽然,小胖看到簫劍掐滅了香煙,一動不動注意傾聽,還把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小胖別做聲。過後,簫劍轉身向外探出頭。過了一會兒又縮回身子用耳語對小胖說:“好像越南人來了。你們有照明彈嗎?”
小胖也用耳語對簫劍說:“我身上沒有,班長那裏可能有,要不我去一下。”
“好,你去。讓班長叫大家都準備好,照明彈一亮,就開槍射殺猴子。”
小胖點了一下頭,躡手躡腳爬出坑邊。
一顆照明彈從山包上射向天空,簫劍急忙站起。
耀眼的光亮下,簫劍看到山下一百米外密密麻麻都是匍匐在地的人影,幾乎把山包團團圍住。朦朧中,簫劍看到好像還有穿軍裝的士兵。一見光亮,越軍中就傳出軍官聲嘶力竭的口令,越南人毫不猶豫站起向山包衝擊。
“烏拉——”越南人學著蘇聯人的摸樣,嘴上高呼的口號,手中的衝鋒槍噴出火光。
簫劍對著越南人連開數槍,但激烈的彈雨迫使他不得不縮退回坑內。身旁的樹枝被彈雨打得七零八落。槍聲響作一團。
“準備手榴彈”槍聲大作中傳來潘班長的一聲怒吼。
簫劍趕緊旋開自己帶來的四顆手榴彈的後蓋。聽越軍的呼喊聲,簫劍感到越軍已經隻有50米了。
還沒過兩秒鍾,就聽到潘班長叫了一聲:“投——”隨後山包頂飛出了九個手榴彈。山腳傳來一陣爆炸聲。
簫劍沒有投彈,因為越南人至少還有三十幾米遠,還沒衝到山腳。一般步兵投彈距離都在三十六七米,還要帶助跑。此時,貓在彈坑中能扔到山腳下就不錯了。
果然,越南人的衝鋒槍掃射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呼聲更高,槍聲更加凶猛。借著手榴彈爆炸的強光,越南人看清了山包的輪廓,於是壓低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