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她後來就是想看看石筱到底是想做什麼才過去的。
但,那也是在她相信自己實力的情況下。
若是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那她肯定是不會冒冒失失地過去啊。
沒必要把自己看得那麼緊吧。
少年睨著她,低聲道:“你答應過的。”
小魚兒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瞳仁,略微有些心虛。
她囁嚅道:“……下次不會了。”
江赦:“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南有瑜閉嘴了。
還真是越描越黑了。
她咬了咬唇,嬌嬌軟軟道:“那……哥哥你再相信我一次?”
江赦當然知道這話不可信。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是無止境的無止無休。
可是,不信又能怎麼辦。
又不能將人怎麼辦。
小姑娘不就是用來將就的麼。
少年抱緊了她。
*
顧應欽答應了石筱交給他解決,小魚兒也就沒急著去找伊枝情,畢竟高三中奮力的她還是少去打擾比較好。
臨近期末。
大家確實很久沒有再看見石筱了。
可是,這一日體育課,南有瑜路過操場那邊的小賣部時,在鍾樓下,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沁著露意的白薔薇仍迎風開得嬌美,明明不是四季的花期,卻許久未曾枯萎。
那道身影站在花旁。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像是那人在直直凝視著薔薇花一樣。
南有瑜漸漸停下腳步,低聲疑惑:“……石筱?”
小可愛們在和江赦切磋打球,她主動請纓去為他們買點飲料。
可見此景象,南有瑜裹緊了頸子間的白絨軟糯的圍巾,心下疑慮,往鍾樓那邊走過去。
鍾樓下麵異常森冷。
藤蔓纏繞著古老沉重的豎樓,潮濕油綠的牆壁滿是幽幽的青苔。
南有瑜緩緩走近那個人影。
不知為什麼,她刻意不弄出聲響,心倏地砰砰狂跳。
突然有些後悔一個人來這裏了。
陽光沒有灑進來,小魚兒咬著唇,越走近,越能肯定這個人是誰。
就是許久不見的石筱。
與前段時間比起來,石筱哪怕穿著厚重的羽絨服,也可看出那裏頭骨瘦如柴的身軀,曾經柔順的頭發亂糟糟披散著。
感受到這邊的動靜,她微微轉過了身。
凝望著朝她走過來的小魚兒。
平靜的語氣:“南有瑜。”
南有瑜驀地停住腳步,見到她正臉後,心神為之一震。
小魚兒萬萬沒想到,石筱竟然變成了這樣。
她的臉,幾乎能用幹癟枯涸來形容,那深深凹下去的眼袋下帶著烏青,曾永遠充滿神采的眼睛此時卻變得暗淡無光。
反射出的,是一種麻木的死氣。
沒有生機,僅剩枯萎。
南有瑜差點以為石筱遇上吸血鬼了。
她蹙著眉問:“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沒有憐憫,沾染過人命的石筱,最後下場就算是這樣,也是她應得的。
小魚兒隻是奇怪。
石家就算真的因顧家的關係將石筱囚禁起來了,好歹是親生女兒,不至於如此絕情地虐待她吧?
還有,她是怎麼跑出來的?還進了學校?
這次見到小魚兒,石筱也沒有再大喊大叫。
死寂的眼中平靜無波。
“還好今天遇見了你,陪我聊聊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