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
南有瑜好像沒變什麼。比如學習,仍然是年級第一,老師眼中的乖學生。
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沒那麼愛笑愛打趣,愛說話,樂於助人了。
同時,她也變得偏激。
在她父母麵前,南有瑜紅著眼尾,手中凝聚出白色的妖力,將她與江赦、與蘇城二中的所有聯係破得粉碎。
然後不發一言地鎖上房門。
撲在床上,她眼前變得一片朦朧的模糊,襯著窗外的月色,沒入無盡的黑暗,如墜深淵。
從此以後,她好像不再是她了。
她沒有再回過蘇城,但偶爾出門,看見和花柳街差不多的街道,和廢棄操場差不多的學校,去到電玩城,看見保齡球,她都會怔愣一會兒。
當身旁的人為她怎麼了的時候,她會垂下眼眸,輕聲說沒什麼。
長久以往,她也不會再愣神了。
所有的回憶與故往,皆化作塵土,迷失在歲月的長河中。
如此,她也記不得,自己到底還有過那些過往了。
忘了也好。
“小魚兒,這周五晚上我們組織了個燒烤晚會,班長生日,你去不去?”南有瑜的同桌丁佳佳眨著眼睛問。
南有瑜就又怔了。
“……班長生日?”
丁佳佳笑著說:“對啊,他請客,咱們吃燒烤,自己烤的。”
南有瑜又想起了那個晚上。
侯巨青抓著蛋殼追趕楊進武,鄒傑像個老媽子兢兢業業烤串,她和江赦聊天說地撒狗糧,四合院一片嬉鬧。
她還偷喝了酒,晚上與少年對坐,他輕聲哄著自己入睡,後來聊著聊著又談起了過往。
他們好像有很多個曾經。
魂遊天際之中,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應下了。
她的父母聽見她終於要去和同學聚會,比誰都高興。
隻有她悶悶不樂,好似要去參加葬禮。
那天晚上的氣氛很和諧,大家吵鬧一團,關了門就是一家人。
蛋糕的用途永遠不是吃,於是多了許多隻小花貓,班上身上的花最多。
但沒人往南有瑜身上抹。
還是丁佳佳壯著膽子,勾了點奶油在她鼻翼上蹭了點。
那雙圓潤的湛藍貓眸一眨不眨地覷著她時,丁佳佳罕見的有些犯怵。
後來,南有瑜也和他們一塊兒玩去了。
身處熱鬧之中,魂歸人世之外。
其實,小魚兒也曾抱過僥幸。
或許哪一天她出門的時候,會不會遇上那名少年。
在轉角的街頭,在雨後的公交,在向陽的咖啡館。
可是都沒有。
南城與蘇城隔了十萬八千裏,除非有預訂,偌大世界,終究隻能錯過。
但她抱著這種僥幸的心態,如癡如醉地等了好多年。
終究是癡心妄想。
畢竟,她與那些人的羈絆,被她親手碎了。
情侶之間,複合一次就夠了。
現實中哪有電影上的愛情,分分合合十多年,路過了滾滾紅塵,兜來轉去,還是那個你。
永恒這個詞,不是那麼用的。
南有瑜從來就知道。
他們可能會有磨難與挫折,殊不知,這種溝距,會是無期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