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阿爾伯特遲疑地問道,他看瑞恩有些麵熟,不過顯然一時沒有想起來他在一年前來過這個地方。
“幸會,我是馬尼恩的瑞恩·吳。”瑞恩主動向前一步,向對方伸出了手。阿爾伯特毫不顧忌地在焦黑的皮圍裙上擦了擦,這並沒有使他的手變幹淨多少,然後和瑞恩輕輕握了一下。
“您就是那位吳先生?我聽亨利說起過您的事跡。”阿爾伯特收回手,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這位是?——
阿爾伯特停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不是德納第的女孩麼。”
“您好,阿爾伯特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叫我艾利塔。”她瞟了一眼瑞恩,“我不大喜歡那個姓氏。”
“哦,當然,情有可原。”阿爾伯特點了點頭,“我對鎮上的事情了解不多。
他又轉向瑞恩,“那麼,您今天到訪有何貴幹?”
艾利塔也轉過頭看著他,試圖看出瑞恩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她是被瑞恩強行拖到這個地方來的。
“很抱歉讓您失望了,我今天並不是來采購的。”瑞恩摘下帽子說道,他和艾利塔兩人並排走在阿爾伯特後麵,跟著他來到了鐵匠鋪對麵(仍然在鐵匠鋪的院子裏)的一座建築裏。這看起來應該是阿爾伯特和他的學徒生活的地方,在門口首先是一個更衣間,用來脫下在爐火變工作時所穿的工作服。艾利塔和瑞恩在門口耐心地等了一會兒,阿爾伯特換好了一件素色的短襯衫,外麵披了一件雙排扣的外套,重新轉出來把他們迎進了房間裏。
房間裏的布局和瑞恩實驗室的一樓很相似,隻是沒有像瑞恩一樣到處擺著淩亂的爐具。他們一同坐在了窗口下的一個小圓桌旁,如果是陽光正好的時候,這個位置恐怕會明亮到刺眼,不過在下午五點過後卻是正合適。
從這扇窗望出去,可以看到鐵匠鋪內的場景。鍛爐裏透出暗紅色的火光,阿爾伯特的學徒正在不停地往返於鍛錘和這個顯眼的光源之間。鍛錘落下時清脆的敲擊聲甚至能夠穿透玻璃——或許是派冊玻璃,瑞恩想——傳到他們的耳朵裏,不過還不至於嘈雜到影響談話的程度。
“您對日益高漲的木炭價格怎麼看?”瑞恩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拋出了自己的問題。他努力瞪著眼睛,生怕錯過了阿爾伯特哪怕一個細微的表情。
“還能怎麼看?我怎麼看有用麼,說的好像我能決定老湯姆賣多少錢似的。”阿爾伯特的回答卻隻是情緒的發泄,他可沒有馬尼恩“高雅的上流社會”那種談話的禮儀。
艾利塔抬起手掩住了嘴唇。瑞恩對阿爾伯特的抱怨毫不在意,“但如果說你有這個機會呢?換一種更便宜的——”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阿爾伯特打斷了。
“你是說酒精?”阿爾伯特用他細長的手指富有節奏地敲著桌麵問道。
“沒錯。看起來您也有所耳聞。”
阿爾伯特擺了擺手,“我試過了,大概一個多月之前,我剛聽說有可以替代木炭的燃料還興奮了好一會。不過沒用,連把鐵塊燒紅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