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塔把這些紙片搶了過去,她之前並不是沒在馬尼恩的“金匠”存過錢,但是訂立的契約中總是約定了特定的存款人。像這樣可以任意流通的“紙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上麵寫的真的作數?”她翻轉著手裏脆弱的紙張疑惑地問。“這印刷得倒是相當精美。”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瑞恩不在意地說。作為一個現代人的瑞恩對紙幣這種玩意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幾乎本能地信任這些輕薄的紙片。
銀行,這其實算是一種相當古老的行當,甚至可以說是羅馬眾神的神廟最重要的功能之一。不單單是羅馬,一神信仰的猶太人同樣對聖殿毫無敬意——這些吸納儲蓄又轉手拿出去放貸的人一度把耶路撒冷的大聖殿都搞得烏煙瘴氣,宛如農貿市場一般,以至於耶穌進了聖殿,氣得掀翻了這些“貨幣兌換商“的桌子。
而到了工商業更加繁榮的時期,沉甸甸的金屬貨幣在大宗交易上實在難堪其用,而且又有成色不足的風險,又催生了以金屬貨幣為抵押的代幣出現,也就是瑞恩手上所持的這張銀行券。
銀行券和瑞恩曾經使用過的紙幣仍然存在著本質上的不同。對銀行券的信任是建立在上麵精美的防偽文字所述的“從本行提取1蘇爾銀幣或等值黃金白銀”上的,收取這枚銀行券的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時間要求銀行兌現相應的貴金屬,這紙片才能具備和貴金屬相等的價值。
然而這種事說起來輕鬆,但要真想做到卻很難。從羅馬共和國時代開始就不乏銀行家因為不當貸款而無法兌付儲戶存款的事例。當然,現代相對健全的金融監管體係讓這種事少了很多,最多也不過是承諾的存款利率無法兌現而已。因此瑞恩從來沒覺得這種事情有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到那家商會,口袋裏這點零錢顯然不足以支持艾利塔談成一筆足夠裝船發往馬尼恩的交易。他們隻能在附近的街上隨便逛逛。艾利塔和這些商戶攀談,發現銀行券已經完全取代了金銀成為了瓦內夏流通的主要貨幣,甚至大部分商戶都認為鑒別銀行券遠比鑒別多種多樣的金銀幣要簡單得多,拒絕接受金銀幣付款。隻有那些非常小的生意,交易額甚至不到半個蘇爾的時候才會有人掏出泛著銅色的第納爾硬幣來。
對於貝斯特本地人來說,使用銀行券還有另一方麵的好處——他們中的不少人是要在共和國的本土和海外領(實際上貝斯特這一片地區才是海外領)之間來回奔波的,紙幣的便攜性給他們幫了很大的忙。憑借個人在古爾德聯合銀行的存款,他們可以兩手空空地在瓦內夏上船,穿過炮火紛飛的海峽,從瓦內夏控製的尤克欽海上到貝斯特再安全地提取銀幣,前往大陸北方腹地的其他各國。
從這些商人的交談之中,艾利塔也逐漸拚湊出了這個“瓦內夏聯合共和國”的大致情況。
從貝斯特往東,一直到伊斯特羅河的入海口,往南一直到“不落的要塞”之間,整個三角形範圍內的所有土地都歸瓦內夏人所有。本來這片領地上曾經有過一個強大的君主,但是在開上伊斯特羅河的瓦內夏海船和巨炮麵前隻得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