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天地同悲
眾寨主結束停當,便急忙奔向法場。到得宋安所說地點之時,那人流早已遠去。眾人一路飛奔,直到了風波亭,才見那人流聚集。眾人拚命向前擠去。擠到前邊看時,卻見寨主頭戴木枷,跪在墳前。隻見寨主身邊立有一塊石碑,上書“鄂國公嶽飛諱鵬舉之墓。”寨主將紙錢點燃,說道:“父親,不孝兒遺風看你來了!父之遺願,兒牢記在心。可是兒有負父親望子成龍之心!父親啊,兒有何麵目麵對祖宗!如今兒是待罪之身,不久便與父親黃泉相會!”說完,站起身來,全身骨骼暴響,那木枷哢嚓一聲裂為兩半。就在這時,陰風怒號,霎時暴雨如注!
前邊押著山丘,高宗尾隨在後,在前後簇擁下,也來到法場。他要親眼看到刺殺、謀逆、弑君之人是何下場。當他看到山丘站起的霎那間,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在那逆賊不遠處與閃電一般,那裏也閃過道道光亮,那光亮一閃而過,隱沒在黑暗中。就見那光亮閃過的同時,那一處有十幾雙眼睛,湛藍湛藍,仿佛是饑餓的狼群見了獵物一般。高宗心頭一驚,失聲叫道:“有刺客!”那禁軍聽得,一隊人馬衝過,擋在高宗身前,一隊人馬卻是直向四周圍觀的觀眾撲去。
在山丘點燃紙錢之時,他便一眼瞥到山寨眾頭領在人叢中隱伏。山丘心道,山寨眾弟兄真是情真意切,竟是不顧安危,來劫法場!可是這法場大兵埋伏,眾掌門與眾寨主如何逃得?看來隻有自己先死,以絕眾人之念,才可保眾人平安離去。山丘哭完,那紙錢也燒化的差不多了。站起身來,全身骨骼暴響,哢嚓一聲,那木枷便裂為兩半。就在這時,陰風怒號,霎時暴雨如注!本來站在山丘身邊的劊子手,隻等上司一聲令下,便要將鬼頭刀落下。卻見眼前之人,全身響聲此起彼伏,驚駭不能自已。在行刑這麼多年來,從未遇到過如此情景,如何不驚?這驚愕還未來得及平複,卻聽哢嚓一聲,那木枷便是裂為兩半。這木枷開裂更是聞所未聞之事,那劊子手便欲逃走。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像是將人削首一般,在眾人頸前劃過!那劊子手殺過多少犯人就是他自己也記不起,更別說還有汪洋大盜,綠林響馬。可是向眼前之事,他卻是那裏見過?那木枷衝天飛去,更是千古奇聞。當時那劊子手就是再膽大,也驚駭之極,急欲逃走。天空炸雷轟鳴,閃電劃過,暴雨如注,交彙在一起,便是膽大之人,也定是驚魂難定!
那劊子手還未走出兩步去,又是一道閃電,那閃電劃過之時,就覺刀光一閃,便似自己斬首囚犯時模樣,那刀影竟是朝著自己脖頸處劃過。卻見眼前一道血霧迷漫,一人便是像一座大山一般向下倒去!我死了!我死了!那劊子手想到。還未來得及細想,那鬼頭刀便是噹啷一聲掉落於地。這時,就聽四下裏哭聲陣陣,直向耳鼓裏傳來:“寨主!寨主!”天上雷鳴,大河濤聲,雨落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真是日月暗淡,天地同悲!
早晨還是陽光燦爛,眨眼之間,便是陰風怒號,電閃雷鳴,暴雨如注!人常言,人若是有大寃,便是天有異兆。山丘隻當是高宗如此安排,便瞞過了山寨眾寨主,心裏越發坦然。押送至風波亭,還總是尋思那山寨眾頭領該不會來劫法場罷!兄弟之麵是萬不能見的,不然便是無窮災禍!就在山丘點燃紙錢的一霎那,一個個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那麵龐是那麼生動,那麼親切!若在平時,這便是最親的親人,總想撲過去,說上兩句貼心之語,溫暖彼此的心田。可是現在那麵龐雖然熟悉,可是總覺有千裏萬裏不得相親。怎能令山寨眾弟兄平安離去,唯有一死,唯有一死!死是必須的,每個人必須麵對。可是自盡卻是未必人人都有勇氣!不但要死,而且要快,要在那劊子手行刑之前便結束生命!否則,一切都晚了!那紙錢還未完全化為灰燼,山丘便迅速站起身來。全身骨骼暴響之後,木枷便是斷為兩半。此時一道閃電劃過,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山丘一把奪過鬼子手裏的鬼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朝自己脖頸處抹去。眾掌門及眾寨主隱伏在眾人之中,便要在山丘站起的那一刻衝進法場劫人。一道閃電劃過,接著便是一道血汙彌漫,再要救人是來不及了,眼看著一座大山般的身軀轟然倒塌!就在山丘倒下去的瞬間,四野裏哀聲四起,在風雨中響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