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一直在原地打轉?!”何夕忍不住驚呼。
久違的震驚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止盡的恐懼。
“難道是……鬼打牆!?”
看過不少恐怖的何夕自然對這種經典的撞鬼橋段十分熟悉,但他從沒想過有生之年居然會被自己遇到。
“冷靜,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張。”何夕在心中警告自己,同時緩緩發動了車子。
雖然還不清楚要怎樣脫困,但在原地等死顯然不是個好辦法,更何況今晚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那可是一車兩命啊!
風更大了,
溫度也更冷了,
窗外的天陰沉下來,似乎要下雨。
何夕謹慎地操控著公交車緩慢的行駛在鬼氣森森的小道上,他隻覺得自己這輩子開車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大約一分鍾後,
車開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在路口邊,還站著一個身影,令他十分熟悉。
那是一位,長頭發,紅裙子,的女人……
“咕嚕~”
驚恐的瞪著雙眼,咽了口吐沫,何夕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而車外的紅衣女人,正在朝他招手,
公交車,也已經來到了路口旁,開始轉彎。
“冷,冷靜……”
強作鎮定,他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起現在的局麵。
首先,不用腦子都能猜到,車外那個紅衣女人一定不是人類。第二,鬼打牆的由來,恐怕也出自她手。
那……
她的目的是什麼呢?
即便是鬼,何夕也不覺得有哪隻鬼會無緣無故的對人類發難。
“難道是因為我剛才沒讓她上車嗎?”
他忽然想起剛剛那位美女老板對他吼的話,明明一直是冰冷高貴的性格,怎麼會突然善心大發呢。當時就覺得怪怪的,現在一想恐怕她也是言不由己啊。
思緒間,
車停了,
坐在駕駛座上,透過鏡麵,何夕能夠清晰的看到車門外站著的紅衣女人,長發遮麵,脊背彎曲,慘白的雙臂自然下垂,一雙紅色的帆布小鞋違和的套在兩腿下方。
“額……你,你是要,要上車嗎?”
把腦袋伸出去,何夕磕磕巴巴的說了句話,妄圖與其溝通,但結果失敗了。
究竟要不要讓她上車呢?
我是司機,她隻是一個不知道想要“去哪裏”的乘客而已,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吧?
何夕按照正常的邏輯推理,可他扭頭看了眼醉酒吐得不省人事的美女老板,懵了。
這家夥呢?
放那女“人”上車後她不能被吃了吧?
可要是不放她上車,自己豈不是會一直循環往複,陷入無盡的鬼打牆中?
“艸,淦了!”
今晚就是為了拉客才出門的,怎麼能一到關鍵時刻就慫呢。一咬牙,何夕果斷按下方向盤下方的那個紅色開關。
“吱呀~”
車門開了。
外麵的紅衣女人心有靈犀般的邁出一隻腳,踩上踏板。
鞋子的紅色底跟有節奏地敲擊著公交車的金屬地板,發出咚咚的聲音,何夕緊張地四肢僵直,冷汗不知何時早已浸濕了後背。
他不敢回頭,隻能通過後視鏡小心翼翼的觀察剛走上車的紅衣女人。
“……”
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喉嚨裏仿佛卡著硬物般使他難以開口。
紅衣女人坐下了,
她就坐在了美女老板的身邊,正對著車門,和下方那一灘使人作嘔的嘔吐物。
“我……要開車麼?”
“還會遇到鬼打牆麼?”
“要不要先送老板去綠柳圓?”
心中閃過無數疑惑,
與此同時,
紅衣女人竟然伸出了她慘白的手,撩開了半邊長發。
隨著一個滾雷,雨點像是受到了訊號般,開始傾斜,敲打在公交車上。何夕來不及關上車窗,任由雨水打進,而他隻是死死地注視著後視鏡,
隻見在女人清秀的眉眼下,是半邊足以用猙獰來形容的麵孔。
像是火腐蝕或者被化學物品侵染過的痕跡,皮膚皺起,如老人一樣蒼老;又像是有幾千隻蜈蚣在上麵爬行,猙獰恐怖。
看著這一幕,何夕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滾,“哇”的聲,趴在窗框上朝外麵吐了起來,混合物攪拌著濕漉漉的雨水灑在路麵上,留下一灘汙漬。
這種感覺,就仿佛一片潮濕的地板,上麵的毯子被掀開一角,露出了那被老鼠啃過的觸目驚心,令人作嘔。
這時,
“吱呀~”
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