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生氣 了(1 / 2)

裴謝堂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朱信之用力,將她的手指全部搬開,她又換了另一隻手。朱信之抬起頭,看著她,眼波像一汪泉水,清冽又涼。

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半晌,開口:“你有你的去處,不需跟著我。”

“我去哪兒?”裴謝堂搔搔頭,表情格外無辜:“王爺,你該不是生氣了吧?”她剛剛走過來才發現地上有斷裂的箭頭,先是一沉,隨後就被一股疑惑填滿,但更多的是好笑:“你看你這個人,說你別扭你還不信。方才我說我保護你,你說不需要,我去幫高行止,你又反過來生氣。”

朱信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十指修長,帶著點點猩紅,是為高行止殺人留下的。

為高行止……

思及此,胸口更漲,他一把推開裴謝堂,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裴謝堂急忙跟上:“王爺,你倒是說話呀!”

朱信之隻是不理。

走出河邊,謝家人早就等在馬車邊,謝遺江滿麵緊張的過來:“王爺,方才聽說那邊有刺客,你沒事吧?”

“謝大人,告辭。”朱信之拱了拱手,一向重視禮儀的人,這一次分開竟連客套話都不曾說一句。

朱信之沉著臉走開,謝遺江莫名其妙,反而是謝遺江身側的秋姨娘很是不解的嘀咕:“王爺好生氣,是怎麼了?”

難道是吵架了?

謝遺江趕緊看裴謝堂。

裴謝堂摸摸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生氣了。爹,我去看看。”

不等謝遺江點頭,她就快步跟著走了。

淮安王府的馬車方才就過來接人了,朱信之登上車後,孤鶩便跳上了馬車。裴謝堂見朱信之走得頭也不回,心中也隱隱約約來了怒火。一把按住孤鶩的鞭子,她跳上馬車,壓住車轍:“王爺,就算是斬首犯人,死前也要人死個明白吧?”

“孤鶩,趕她下去!”朱信之的聲音冷冷的傳出來。

孤鶩抱了抱拳:“三小姐,你自己下去吧,我不方便跟你動手。”

裴謝堂又是一愣。

連他,語氣都很冷。

裴謝堂沉聲:“要說,就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不讓。”

“三小姐方才在行刺的現場,你有想過王爺一時片刻嗎?”孤鶩看著她,一時間胸中有些激憤,忍不出冷聲質問。

剛剛那麼凶險,無數的箭頭都向王爺飛來,可謝成陰作為準淮安王妃,武功那麼好的一個人,卻從頭到尾都護在高行止身邊,連看都沒看一樣王爺。平日裏嘴上說著多喜歡,但到了危險關頭,卻將王爺撇開,護著另一個跟自己不相幹的人。王爺當時的表情……嘖嘖,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錐心,連他這個侍衛看著心裏都生氣!

裴謝堂慢慢移開腳,一時間,心裏有點異樣。

還真是為了這事!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說什麼呢?

高行止籌謀這事兒,以身犯險都是為了能替她洗雪冤屈,如果讓她置高行止是生死於不顧,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於情於理,她都不能這樣做。

可……想過王爺一時片刻嗎?

她不想撒謊,還真沒有。

刺客來時,她隻是嘴上說說要保護他,但知道這人出行身邊一定跟著孤鶩,王府的侍衛也都隱藏在暗處,她是半點都不願意去操這個心。

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裴謝堂,那個一心一意將他放在第一位的泰安郡主。那個泰安郡主,早就被他殺了,死在宣角樓上,死的時候,連問他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都沒勇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端上來毒酒,強作淡定的一口飲下。

他有什麼資格來要求她繼續守護著他呢?

論起對她的好,籃子有句話說對了,高行止遠遠強於朱信之!

裴謝堂跳下馬車,沒再阻攔,任由淮安王府的馬車漸漸遠去,隻留下她一人,獨自站在喧囂落幕後的街頭,滿地蕭索。

謝家的馬車也走了,此時,就她一人。

高行止收整了刺客的屍體,隻剩下瘦猴一個人活著,被隱月樓的人帶走。他走過來,見夜風微亮,她神色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不由蹙起眉頭上前:“朱信之走了?”

“走了。”裴謝堂猛地回身,聳了聳肩,很不在乎的說:“走的時候可生氣了。”

“他當然要生氣。”高行止揮開折扇:“方才在那擂台前見著我,本就臉色難看,後來你跟我並肩作戰,他一個人站在屋簷下,不知有多傷心。老謝,你這一招真是夠狠,依我看,朱信之如今的傷心不比你當年的少。”

“今天不是有心的。”裴謝堂淡淡的開口。

高行止笑:“正因為不是有心,而是直覺的表現,才更令人如鋼刀刮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