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時機(1 / 2)

裴謝堂疼痛稍緩:“祁蒙,一會兒上了藥,你幫我包紮好,別讓王爺看出來。”

祁蒙眼中頓時蒙上一層水霧。

一時間,她竟有些忍不住想對裴謝堂衝口而出:“王妃,不要瞞了,王爺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可話到嘴邊竟又覺得不敢,隻小聲咽了下去:“是。”

先前在潑墨淩芳時,大家已打定了主意,讓王妃不必回來,為了傷口好得快,上了藥後就沒包紮,眼下為了不被王爺發現,祁蒙隻得在裴謝堂的傷口上裹了薄薄一層紗布。饒是祁蒙手法輕盈,紗布打結時,裴謝堂仍舊疼得齜牙咧嘴。

“王妃,我去煎藥。”祁蒙包紮完後就說:“先前在潑墨淩芳的那藥還要再喝一天。”

“嗯。”裴謝堂點頭:“一會兒就說是治療燙傷的。”

祁蒙心中更苦,低著頭下去。

出了門,朱信之立即圍了上來,示意祁蒙跟著他走,離開這屋子好遠才站住:“怎麼樣?”

“都用了。”祁蒙福了福身:“王爺安心,沒兩天就好起來了。”

“那毒……”朱信之猶豫了一下才問:“我看她麵色青白,傷口上的毒素都清理幹淨了嗎?是中了什麼毒藥有沒有眉目?不要瞞著我,一五一十的說給我聽。”

“王妃不讓說。”祁蒙咬唇。

朱信之道:“祁蒙,我知道你是為她好,但有些時候,好心可能會辦了壞事。”

祁蒙一想也是這個理兒。她是不知道裴謝堂跟高行止的關係的,也不知道裴謝堂怎麼受的傷,但朱信之問的這幾個問題都不難回答,她又委實不明白裴謝堂不能告訴朱信之的理由,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王妃是中了一日僵的毒藥,不過已經解了,養兩天就能恢複。外傷也不嚴重,那燙傷……是解毒的後宮,以後會留些疤痕。”

“嗯。”朱信之閉了閉眼睛:“你辛苦了,歇著吧。”

他轉身往主院去。

“王爺,請不要跟王妃為難。”祁蒙見他臉色難看,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心裏一驚,急忙跪了下來。

朱信之已走了幾步,聞言狐疑的回頭:“我要為難也是為難跟她為難的人,怎能為難她?”

一席話,將祁蒙繞的蒙了,等明白過來後才鬆了口氣。

朱信之帶著人走開,她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隻覺得曾經這位仙氣逼人的王爺有些變了,在夜色之中,這人渾身籠著一股冷風,渾身上下隻寫著冷酷二字。

她一顫,忍不住喃喃:“王妃,我做錯了嗎?”

她站了一會兒,如同墜入了迷霧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驚叫了一聲:“哎呀,我把秦元思給忘記在藥房裏了!”

先前在潑墨淩芳熬著藥,一遍過後,她忙著將藥端給裴謝堂,囑咐秦元思看著火熬煮,用小蒲扇扇那炭火,等她回來再停。她這一去,裴謝堂剛喝了藥朱信之就來了,隨後便被裴謝堂塞到了櫃子裏。裴謝堂走後,她剛走出櫃子,又被長天逮了個正著,回府這麼一耽誤,兩個時辰都過去了,她還沒著人告訴秦元思一聲,這家夥指不定還在扇那小蒲扇呢!

想到秦元思,祁蒙俏臉發燙,提起裙擺就往外跑。

朱信之推開主院的門,裴謝堂已歪在床榻上睡著了。方才包紮時痛了一場,她額頭前的頭發仍舊濡濕,貼著臉,看起來格外柔弱。

他輕輕在床邊坐了下來。

睡夢之中,裴謝堂的眉心緊蹙,竟是一刻都不得鬆開。

“哎,拿你怎麼辦?”朱信之小聲的歎了口氣,拈著衣袖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她的眉心軟軟的推拿,妄圖能推開那一團褶皺。

然而,人在睡夢之中均是下意識的舉動,如何能推開?

朱信之推了小半柱香時間,見全然無效,又跟著歎了口氣:“你要做什麼,我幫你做就是,以後,可別去犯險。我……好擔心。”

下午到處都找不到人的時候,他心裏無比恐慌過。每找過一個地方,得到下人一句沒有,他的心就被人割了一刀。尤其是跟著陳家人從小孤山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他站在京都門口時,甚至有一種不想踏入的感覺——偌大京都,要是沒有她在,他竟生出一股了無生趣的感覺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人主導了他的感覺和思想,他從前自詡的那些信條和原則,突然之間,他竟覺得不如她有意義。

有點可怕。

朱信之的手抬了抬。

一日僵,西蜀劇毒,傷她的人是西蜀人嗎?

他眸光驀地冷氣彌漫,京城混入了西蜀人,看來,是他這段時間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