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回時,眉目已然溫柔,吹滅了燭火,他躺在裴謝堂身邊,吻她的額頭,靜靜的睡去。
折騰了一整天,兩人都累得夠嗆。
裴謝堂一覺睡到天明,一動,就覺得身邊人沉甸甸,朱信之攬著她的腰呢。她笑了笑,側頭看向自己的手臂,想起昨晚睡著了,不知朱信之有沒有偷偷看她的傷口。紗布已經新換過,她頓時一驚,半個哈欠卡在了嗓子眼裏,翻身就下了地。
動作大了點,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床上的朱信之,怕鬧醒了人。
朱信之還睡著,長睫毛靜靜的垂著,睡著了都那麼好看。
裴謝堂輕手輕腳的下來,換了衣服後連洗漱都來不及就偷偷摸摸的往祁蒙那兒去。祁蒙正在曬藥,早知道她要來,笑道:“別擔心,你睡著了是王爺讓我去換的藥。說是玩刀弄槍裂開了,他處理不來,也不敢隨意撕了紗布。”
隻是說話時,眼睛不敢看她,心虛。
裴謝堂沒發現這一點,聽祁蒙說是自己換的,頓時高興起來,鬆了口氣:“你又采了什麼好藥材,這一大早就曬上了。”
祁蒙刷地紅了臉。
裴謝堂看得嘖嘖稱奇,她還不知道自己中毒昏迷的時候,祁蒙已經跟自己拿心上人重聚了,兩人還攜手救了她一命呢。
她隻是好奇祁蒙這臉紅得有點古怪,問道:“我問你采藥的事情,你紅臉做什麼?”
“我,我……”祁蒙噎了一下,好半天才細聲細氣的說:“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出去采的,回來還早,我就曬上了。是……是秦公子帶我去的,他也是醫者,我們兩個一同上山,彼此也有個伴,覺得路很近。”
秦公子?秦元思?
裴謝堂瞪大眼睛:“你怎麼認識他了?”
祁蒙便將當時的事情說了。
裴謝堂聽罷忍不住笑,胳膊肘拐著祁蒙:“那這樣說起來,我還成了你兩之間的大媒人了。上次遇到他,是為我采藥。這次遇到他,是我解毒。嘖嘖,我還不知道原來我還有這樣的姻緣命。我看不是路途近,是你們兩個的心離得很近吧?”
“王妃別瞎說,八字還沒一撇呢。”祁蒙臉紅欲滴出血來。
“八字要一撇,抬手寫一寫。”裴謝堂隨口胡謅:“你們兩個成了,可得好好送我一份大禮才行,否則我要不依的。”
祁蒙跺了跺腳,嬌羞的轉身:“我不跟你說了。”
這舉動又惹得裴謝堂咯咯笑個不停。
她也不去追,左右人家大姑娘害羞呢,她才不要破壞祁蒙心中的愛情。她隻小聲說了幾句:“你可要小心出府,別給你那爹撞見了,你要是被抓走,說不定那賊人要比你做什麼你不樂意的,我怕你受傷。”
祁蒙點點頭:“我知道。”
從祁蒙那兒回來,裴謝堂提起的心總算放了下去。朱信之還睡著,她換好了衣衫後,去取了早飯回來,擰他的耳朵:“起來啦,太陽都曬屁股了。”
“什麼時辰了。”朱信之朦朦朧朧的問。
裴謝堂大言不慚的道:“快午時了。你看你,整天沉迷在美人鄉,朝也不去上,下次見到父皇,我定好好參你一本。”
朱信之:“……”
從容的起身洗漱,看著桌子上的早飯,他有點愣神:“怎麼不去飯堂?”
“走過去多遠啊,就咱們兩個人,在屋子裏吃很溫馨的。”裴謝堂笑吟吟的給他盛粥,“從前在我們家,要不是有什麼重大活動,我們也很少去飯堂吃飯。沒事兒的時候大家就在自己的屋子裏吃,實在要聚,就去主院。”
在泰安王府的時候,那就更簡單了。
府裏的主子就她和裴擁俊兩個人,後來裴擁俊去世,有了裴衣巷後,她全權做主,一日三餐都是讓大廚房的送到屋子裏來。
“你就是懶。”朱信之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裴謝堂很大方的承認:“是啊,能少走幾步路,幹嘛辛苦自己?”
朱信之笑道:“懶惰都是滋生的。”
“不是,是天生的。”裴謝堂認真的糾正:“王爺天生就是勤快的人,我天生就是懶惰的料,咱們道不同。”
“話不是這麼說的……”朱信之跟她杠上了一般:“沒人是天生勤快,勤快都是培養起來的。你看我,從小的時候,母妃就不讓宮人們寵我,等我會走路,餓了就自己去飯堂吃,渴了就自己倒水喝,平日裏學業功課,母妃從不讓人替我分憂……”
裴謝堂不等他說完,便露出憐惜之色,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小可憐,來來,母妃不疼你的,我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