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鏖戰-第八節(1 / 3)

第五章 鏖戰-第八節

(1)

板田少室始終沒有離開醫院。直覺告訴他,博弈的天平正慢慢地重新向他這邊傾斜。

病房內的曾佳一語不發,頻繁拿起病床邊的杯子,不停倒水喝。

鳥下駐口回報說,目標已經進入有效監控範圍隨時可抓捕。板田少室掛斷電話時,觀察窗另一頭的病房內空無一人。

門板驟然被踢開,曾佳闖進了僅有一牆之隔的觀察室,憤怒與忿恨在那對原本很迷人的雙眸中暴露無遺。

“有事?”板田少室淡淡地問,一如曾佳此前地鎮靜。。

“給我電話,不能竊聽。”她的口吻異常堅決。

板田少室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取出曾佳入院時由他“代為保管”的手機,鄭重承諾,“我說話算數”。他並不相信曾佳,但是始終堅信,一個狡猾的女人比男人更擅於壓抑內心的真實,絕對不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做出令對方生疑的舉動, 倘若一切盡在掌控中,她必定是鎮定而深藏不露的。同時女人也是最容易走極端的動物,其心理底線埋得越深就越脆弱,一旦觸及即一潰千裏。此時的失態正好說明她輸了,輸於一場才剛剛開始的內訌。贏家暫時還不是內調,遲早會是。板田少室聯想到一句話: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曾佳拿回自己的手機 ,並沒有馬上走。她咬了咬牙,說“算了”,把手機遞回來。

“可能還會需要的,”板田少室擺擺手,轉而關切地問,“你不舒服?”

“你才有毛病!”曾佳尖聲吼道,像拿著手槍一樣用手機指著板田少室,“少跟老子假惺惺。你當然很想知道我要打給誰,是不是!”

板田少室縮了縮脖子,拚命地點頭,很快又搖搖頭。“要不你拆開檢查?或者……用我的打?我的號碼未經上級批準任何人都無權監聽。”他很小心的說,儼然生怕又惹惱這個會吃人的美人。

曾佳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茶幾上,擰過臉去。板田少室無意打破這種沉默,遞上一包隨攜帶的女式香煙,放下自己的手機,挪開身子遠遠地蹲到牆角裏,偶爾故意伸長脖子豎起耳朵表現要偷聽。她撇來一眼,忍不住撲哧一笑,刹時又黯然了。

纖美的背影襯著那條被紗布和石膏裹得慵腫不堪的右臂,顯得憔悴可憐。板田少室悄然起身,離開房間合上門。此後短暫卻難耐的十一分零六秒裏,他始終沒有離開走道邊長長的木椅,不偷聽也不安排手下動用無線電監聽。這並非出於所謂的承諾,而是職業性的判斷:

南中車常在地檢廳手裏(雖然警察都不喜歡檢察官,但二者終究都是同一部國家機器上的零件),白建受到內鬆外緊的秘密監控,申明生死不明, 賈溪孤掌難鳴,時氏家族有心無力。警方最精銳的部隊已經出擊,很快將有一個足以將他們的秘密統統連為一線的“現行犯“被捕,此時此刻不論曾佳中途反悔還是繼續玩花樣都太晚了。

(2)

曾佳從裏麵推開門,這次的動作仍然很強暴,聲響煞是驚人。

板田少室離開長椅,回頭問:“打好了?”

曾佳的表情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說這話時掛在眼角的笑容宛如午夜綻放的花朵,頗具盅惑力。“你對時小蘭那個小賤人感興趣不?”

板田少室想了想。她又接著說:“我猜得沒錯,白建果然倒向了時小蘭那邊。”

“什麼意思?”

“但是白建低估了我在宗人社的影響力。你的人不是動手了嗎?時小蘭的跟班一個叫任飛飛的老女人提了一大袋子現金去了宗人社留守處,據我的人報告說,在場的還有唐人街會館以及京東市‘神舞’暴走團、兵庫縣‘戶熱’組等幾個聯盟團夥的中高層幹部,不下三十人,每人都拿到了一百萬元美元現鈔。你可以想像一下,這三十人一出門就能召來多少人。 ”

“也就是說時小蘭不惜動用三百萬元巨款,就為了阻止鳥下君的抓捕行動?嗬嗬,問題是一群烏合之眾又怎敢聚眾抗法?”

“你錯了,板田。那二百號人是烏合之眾沒錯,你也別忘了四年前警視廳機動隊對京東市各大暴走族團夥的那場圍剿,規模最大組織最嚴密的‘神舞’團損失最大,旗下幾個日進鬥金的地下車會都被勒令停止活動,他們能善罷幹休?我真是沒想到,原來宗人社從那時候起就暗中與你們J國本土的非法團體達成了如此密切的聯係,嘿嘿,申明啊申明,連我也把你看走眼了。板田,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已經有數百人的不良分子在金錢和威權的驅趕下從京東市各個角落冒出來,用各種方式在不同的地麵展開行動,阻撓這次抓捕。你千萬別以為我在危言聳聽,越是烏合之眾越沒有顧慮,大部份人事後進了監獄充其量隻是一個撓亂治安或者阻撓執法的罪名,最多關上一兩年也就出來了。三百萬美元平攤下去……”